“在下郑疏尔。阁下可还有事?”
郑疏尔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便令韦嶷自惭形秽——
他的言行并没有明显的嘲讽与不屑,可就是有种世家大族存在于骨子里的端矜与高贵;
就一眼,便人觉得对方是高不可攀云间月,自己是平平无奇脚下泥……
韦嶷看着那穿月白锦袍、腰悬玉珏、贵气浑然天成的郑疏尔,眼中头一次出现了动摇——
他从未觉得身份地位所带来的天堑,是如此难以跨越……
因为这是他永远也修不来的东西。
原来她喜欢的,竟是这样的吗……
“韦将军,您该离开了”锦瑟上前来赶韦嶷。
“韦将军?莫非你就是那个将军韦嶷?”郑疏尔似对他来了兴致,勾唇一笑,眼睛都笑的微微眯了起来……
可他唇色浅淡,瞳孔色浅;即使笑着,粉唇也如春日薄雪,双目如寒潭映月,难掩疏离。
“是又如何?”
“韦将军,您真的该走了……”
郑疏尔略略一抬手,锦瑟就乖觉地闭上了嘴。
“锦瑟,你先一边候着,我和韦将军有两句话要说。”
郑疏尔只淡淡地掀了掀眼皮,锦瑟就再不言语了;
但她也没有离他们两人很远,约莫只有五步之遥,还是隐约能听得见他们说话的。
这一点,不知为何倒令韦嶷舒坦了些许……
“不知郑公子有何——”
“韦将军该不会真以为,宋娆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吧?”郑疏尔忽然压低声音打断了韦嶷。
韦嶷瞳孔霎时紧缩:什么意思?
“不过‘为了你’的说法倒也没错,为了得到你嘛然后极尽侮辱之能事,只为看你在她掌心苦苦挣扎……”
“韦将军,欲擒故纵之计,您应该比我熟悉吧?”
“你的意思是——”
“韦将军,即使没有她宋娆棠,现在这一切也都是您该得的;”
“不过她现在这么一胡搅蛮缠,您的功绩似乎都烟消云散,世人只会记得您是因为她而受益……这真的,是您想要的吗?”
“咱们这同是天涯沦落人,可千万……别让她好过!”
最后这咬牙切齿的五个字,恍如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许是察觉到锦瑟不住往他们这边探头探脑,郑疏尔又恢复成一贯云淡风轻的疏离模样;
他把手中的小箱子递给韦嶷,高声说道——
“这平日都是公主喜欢的小玩意儿,我今日就送给将军吧!”
“什么,都比不上讨得公主开心才是”
说完,便抽身离去。
锦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才对嘛!看样子公主的男宠们偶尔交流交流,也不是什么坏事……
韦嶷心绪纷乱、立在原地还有些不知所措,可不知何时出现的阿肆瞧见门开着,便熟门熟路地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韦嶷从杂乱的思绪中抽身,嫌恶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阿肆毫不示弱地回答——
自打那日戏院一别,公主就再没召见过他,第二日便传来公主被禁足的消息,叫他焉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