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剑的悲鸣穿透雨幕,刘玄握剑的指节泛白。三百道时空裂隙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掌心血脉纹路突然灼痛——那些青铜色脉络正沿着小臂向上蔓延,像极了棺椁上首尾相衔的鸾鸟图腾。
“哥!“谭小枚突然扯住他衣袖。九尾妖火在她眸中明灭,映出天际诡异的铅云漩涡。一滴银红交织的血雨落在剑锋,青鸾剑突然发出裂帛般的颤音。
血雨来得毫无征兆。
起初只是零星的银砂混着雨丝,转瞬就化作倾盆血瀑。刘玄看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汇聚成溪,那些银红色液体竟似有生命般朝着族人靴底攀爬。七叔公突然踉跄跪地,浑浊瞳孔倒映着漫天血雨:“祠堂祠堂地陷了!“
“别碰雨水!“谭小枚的狐尾卷起妖火结界。刘玄这才发现血雨中的银砂竟是青铜碎屑,每个碎屑都映着微缩的龙兴寺幻影。他怀中的镜月之匙突然发烫,青铜镜面泛起涟漪——竟是三长老持刃站在祠堂牌位前的画面!
“当啷“一声,身后传来佩刀坠地的声响。刘玄转身时,正看见十二名抬棺族人脖颈浮现血色星轨。那些纹路与魔化自己颈间的锁链如出一辙,此刻正在血雨中诡异地蠕动。
“血亲弑杀“谭小枚突然捂住心口,妖火在她发梢凝成赤莲,“当年你母亲就是在这种雨中“她未尽的话语被惊雷吞没,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刘玄看见血雨深处悬浮着三百青铜耳坠——正是三十年前林晓雪戴的那对!
镜月之匙突然脱手飞出。青铜镜框的凤凰浮雕遇血复活,七十二峰地脉图在镜面流转。当一滴银血坠入镜心,骇人景象骤然浮现:青鸾剑穿透自己心口,剑锋上缠绕着带婚书的青铜锁链。
“幻象!“谭小枚的狐尾扫过镜面,九道妖火却穿透虚影击中后方古柏。三人合抱的树干轰然炸裂,年轮断面渗出银红血水——那分明是人的血脉纹路!
刘玄突然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破碎的记忆如利刃刺入:五岁生辰那日,父亲将屠魔刃浸入血池,池底沉着七具脖颈带锁链的尸体。当时以为的祭祀场景,此刻想来,那些尸体穿的竟是刘氏族服!
“小心!“青鸾剑自主横挡,架住突然袭来的青铜链刃。方才呆立的十二名族人双目赤红,他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与魔化刘玄相同的锁链。更骇人的是,那些锁链尽头竟都系着半块屠魔刃残片。
谭小枚的九尾突然炸开赤焰:“他们的魂魄被替换了!“妖火掠过族人眉心时,刘玄看清每个天灵盖都钉着青铜棺钉——正是胎衣阵中封印林晓雪的那种!
血雨在此时突变。银红雨丝凝聚成林晓雪的虚影,她破碎的指尖点向镜月之匙。当啷一声,镜框凤凰口中吐出一枚青铜耳坠,坠子上刻着逆写的“勿忘“。
“这是“刘玄接住耳坠的瞬间,暴雨中的青铜碎屑突然凝成微型龙兴寺。十八岁的林晓雪正在寺中古井边刻符,她手中青鸾剑划出的根本不是符咒,而是用星砂写就的婚书!
三长老的冷笑穿透雨幕:“现在明白太迟了。“刘玄猛然转身,老者手中的青铜指环正在发亮,每个魔化族人颈间星轨都与之共鸣。最年长的族人突然撕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是逆转的玄黄印记。
青鸾剑突然发出清越凤鸣。剑穗缠着的银发与耳坠产生共鸣,刘玄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三十年前的婚书与此刻的血雨产生奇异交融,每个雨滴都映出不同时空的龙兴寺崩塌场景。
“哥!地脉!“谭小枚的惊呼声中,镜月之匙投射出的地脉图开始扭曲。七处光斑正在向凤凰山移动,对应的正是族人魔化最严重的七人方位。刘玄突然想起林晓雪消散前的话:待星砂重聚凤凰之巅
血雨突然倒流。
数以万计的银红雨滴悬浮空中,组成首尾相衔的青铜鸾鸟。当鸟喙指向浪琴山方向时,刘玄怀中的半块星髓突然迸发青光。那些光芒触及的雨滴瞬间凝固,竟显现出父亲在青铜殿刻印的画面——浑身锁链的婴儿被放入棺椁,而棺盖上刻着的正是镜月之匙的纹路!
“怎么会这样“刘玄的喃喃自语被破空声打断。十二道锁链突然合成血色蛟龙,龙口中吐出的竟是完整的屠魔刃!青鸾剑自主迎击的刹那,刃光剑影中浮出三百时空的剪影——每个时空的刘玄都在挥剑斩向镜中的自己。
谭小枚的九尾突然裹住刘玄:“阵眼在脚下!“妖火焚尽青石板,露出下方刻满婚书的青铜阵图。那些缠绵悱恻的字句在血雨中蠕动,最终汇聚成林晓雪留在时空裂隙的警告:
“星轨九转,青丝为引,破阵者当以心头血饲鸾。“
刘玄反手将屠魔刃刺入心口。银红血线顺着剑纹流淌时,青鸾剑突然化作真正的凤鸟。当凤爪撕开血色蛟龙的瞬间,镜月之匙显现出令人窒息的真相——三长老手中的青铜指环,竟是用林晓雪另一枚耳坠熔铸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