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妜深握住叶凌深的肩膀,把手放在沙鸥的手旁边,然后抬起头眼神询问的看向沙鸥,意思是自己要接替他。
宫循雾朝他们微微抬手,沙鸥等人听命松开手,叶凌深被几只力量极大的手同时放开,整个人的重量都被叶妜深接住,他只垂眸看着地面。
对于此事的震惊,不能跟宫循雾抗衡的愤怒,感觉到怀抱他的人在抖,所有感知汇聚在一起,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但叶妜深比他想象的要成熟的多,一边抱着他不断的抚着他的背安抚,一边跟宫循雾冷静的说话:“三皇子要杀我,缘由不得而知。”
宫循雾心情复杂,他想把叶妜深扶起来,但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挨巴掌和痛骂,他不是害怕这些,而是知道叶妜深已经濒临崩溃,不能再有一点情绪波动。
“你想怎么做。”宫循雾问。
“别人死命追杀我,我自然要反杀。”
宫循雾心里赞同,“你应该早有猜测,为何现在不问缘由了。”
“过去是我太曲折迂回,总怕斩了近处的荆棘,可远处的根茎仍在,依旧会蔓延生长到我脚下。”叶妜深语气平静:“是你的冷漠无情影响了我,管他能不能除根,先死一些解恨再说。”
宫循雾心头直颤,牙关咬的死紧。他思绪如被雷劈过,混乱的在冒着焦烟。他想不起来对叶凌深说出来的心情和目的,或许只是从叶妜深身边的家人试探起,因为他忍不住要全天下都知道。
或许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在门外听到叶妜深否认时,他那一瞬间爆的侥幸心理不亚于头昏脑胀的赌徒。
现在宫循雾只剩下一个想法,我那么钟情,他为何觉得我冷漠无情?
叶妜深深呼一口气稳住自己:“必要的时候你不能袖手旁观,不是我在求你帮我,而是三皇子早知道你和我的事,闹到皇上面前他宣扬的嫌疑最重,该不会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吧?”
宫循雾心想自然是针对你,他有什么胆子针对我?但他很平和的点头认下:“你安排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仲秋五皇子立府,届时你是我的不在场证明。”叶妜深伸手扶叶凌深:“二哥,走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宫循雾:“我今日不想留下。”
宫循雾此时不敢惹他动气,因此也点头同意:“仲秋前夜,你来祁王府与我商量。”
叶凌深像是失去了自主能力,任由叶妜深搀扶起来带走,他们一路上都很沉默,沙鸥很远的跟在他们身后相送。
在他们走远后,宫循雾将手边矮几掀翻在地,看着满地无法复原的狼藉碎片,他和叶妜深错误开始酿造的狼藉之痛惜,是其千万倍。
天潢贵胄傲然一切的生杀大权,溃散的不剩丝毫。他以为早无波澜的情绪如同山崩海啸,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愤怒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但他不会总是如愿。
他向后仰在榻上,他是光和雨都会侵染的凡人。
痛苦和绝望,失去和不如人意。他和这些感知之间并不存在用权势挖掘的天堑,他只是个凡人。
宫循雾并未被失落折磨,反而像是开了窍醒了神:凡人总有七情六欲,这很正常,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叶妜深和叶凌深走到祁王府外,一直任由叶妜深牵引的叶凌深忽然挣脱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二哥!”叶妜深追了几步现追不上,他回头看见沙鸥快步朝他走来,跟他说:“妜公子别急,小人这就安排人跟着凌公子。”
叶妜深从不迁怒宫循雾身边的人,他连忙道谢:“有劳了,求你们看顾好我二哥,妜深不胜感激。”作势便要行礼。
沙鸥把他扶住:“应该的,妜公子别吓小人了。小人多嘴几句,二公子是心疼你,身为兄长却不知弟弟受了…”沙鸥不好说自家主子坏话,因此含糊过去:“二公子愧疚着呢,是无颜面对您。”
“怎么会是我二哥的错?”叶妜深立刻反驳。
沙鸥解释:“自然不是二公子的错,但关心则乱,为兄为长总是习惯愧疚,不能保护会愧疚,赠予的不够多还会愧疚,兄姐们带着枷锁绕不过弯儿来。”
叶妜深低下头:“谢谢你。”
空等无用,天快黑了他才上轿回家,叶凌深不在他依然住在叶凌深的床上,一夜又一夜过去,叶凌深不回家,反而像是他侵占了人家的床。
郡主和叶侯派了许多家丁出去找,叶元深也捎去了告假的信据。
叶妜深已经亲眼见过叶凌深的反应,自然不敢再说给家里其他人,只能含糊的说与二哥拌嘴了。
郡主倒是没有苛责他,只是询问的很仔细,叶妜深除了说自己出言顶撞之外,关于宫循雾的半个字都不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