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青倒掉他杯中冷却的茶,不疾不徐斟满,“璟言曾对我说,‘文不爱财,武不惜死’,他的决心和正义,是蒋家遗传下来的骨血,您若心软,就是彻底败给蒋仲易。”
……
书房重归安静,孟鸿文让佣人用座机联系蒋夫人,随便寻了个由头推迟见面。
严柏青离开庄园后收到消息,意料之中笑出声。
华眉透过后视镜瞥一眼他,“孟老会同意吗。”
“他只能同意。”男人枕着座椅,半阖眼皮,“旧情人的儿子,即便再怎样爱屋及乌,涉及到自身利益,亲儿子都不会认。”
“既然您是要整垮蒋璟言,把陈清抢过来,不是激化矛盾,给您添阻力吗?”
“整垮蒋璟言…”严柏青一字一顿,“我为什么整垮他。”
华眉斟酌措辞,“孟老对他好,对您不好。”
蒋璟言是孟鸿文亲自挑选的学生,对他的爱护和栽培,绝对称得上师恩似海。严柏青则是严家强塞的,在一开始并不受重视,虚担一个名头罢了,直到他帮孟鸿文处理了烂摊子后,才开始有变化。
明明是血亲,却比不上一个陌生人。
华眉作为旁观者,替他不值,替他委屈,所以他厌恶蒋璟言是情理之中。
她操控着方向盘,轻声叹息,“抢陈清也是您报复里的一步吗?”
男人迟迟没回复。
与此同时,蒋夫人在半路接到孟鸿文有事无法见面的电话,吩咐司机调头回家。
她心里七上八下,严苇岚病危,严氏百分百由严柏青继承,商人没有太强的约束,他想要什么都会想尽办法得到,加上孟鸿文升迁,手里攥着蒋家的把柄…
回到蒋宅,蒋夫人仍是魂不守舍。
梅姐迎上她,喜滋滋接过皮包外套,“清儿小姐给您煲汤呢,蒋公子也在里面帮忙,今儿我可省事了。”
蒋夫人眉骨一跳,没吭声。
梅姐瞧她神色不对,收敛了笑容,直犯嘀咕。蒋公子上次下厨还是14岁,高兴得蒋夫人整宿合不拢嘴,拍照跟蒋老炫耀,就差洗出相片挂在卧房了,这招怎的不管用了呢。
蒋夫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去厨房。
浓白的光线里,两人系着围裙,一左一右,一个照看汤锅,一个洗菜备菜,温馨至极。
蒋璟言擦干净手,揽着陈清说了句什么,逗得她脸涨红。
蒋夫人立在阴影里,沉沉吐出一口气,上楼回卧室。
她年轻过,知道蒋璟言此时此刻的开心有多难得,也知道陈清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卧室茶几上放了一份文件,蒋夫人余光瞥见几个字。
离婚协议书。
她默不作声随手扔进抽屉,坐在沙发里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