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都打点好了。”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日,浮云舒展,碧空如洗。
在傅家男子昨日都被斩首之后,今日又是傅家女眷出城流放的日子。
燕京也是很难得的热闹了段时日。
这几天的茶坊酒楼或津津乐道或唏嘘感叹,更有那说书先生神情激昂,可到底没过几日也就将这事揭过去了。
毕竟这天子脚下的都城永远不乏新的热闹。
一个世家倾覆,再过几年、几十年又会有一个新的大族迭起。
届时能兴衰几何,也都由后人评说了。
裴府后院里,裴时矜手中正端着一个白玉瓷罐姿态悠闲地临池喂鱼。
听到萧翎这句,他也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今日许吟雪他们流放,他自是让萧翎前去打点一番的。
流放两千里,沿途的荔平如今匪寇横行,若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只要许吟雪偿命,其余的人便都与他无关了。
萧翎睨着他白如玉的侧脸,将一些话淹没于喉。
昨日傅承裕斩首,大人在东市对面的临街茶坊,分明将情形都看得十分清楚了,下午却在那茶坊枯坐了一下午。
一个人,一盏放凉了的茶。
萧翎也只在一旁默默陪着。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彼时暮色溶溶,他如同栖身于雾里,盯着那东市口一言不发。
东市口地上的血都由人清扫过了,半点不见之前血腥场面,也不知他还在瞧什么。
萧翎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寥落。
好像大仇得报,自家大人也并不是多么开心的。
偏偏如今有些话他也不太好问的。
倒不如下回看见谢姑娘的时候,与她分说一二吧。
裴时矜拈起最后几粒鱼食撒进池子里,回身挑起了一个堪称心情还不错的笑意。
“让你去办的另一桩事,你办的如何了?”
说到这事萧翎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是喜事好啊,说这个他心里就一点都不悲伤了!
本来就是嘛,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大人也是要朝前看的。
毕竟大人还为那傅家的跻云小公子安排了厚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其余的人实在不值当他再神伤了。
因此萧翎眉飞色舞地开口:“这事属下问明白了,如今燕京里有名望又有人缘的夫人里,承远伯夫人当属头一个!”
“大人别看她只是一个伯夫人,但她家那位可是朝中顶有名的御史大夫,所以满燕京里的夫人小姐都愿意和她打交道,就怕她家那位在朝上参了谁家一本。”
裴时矜拿起帨巾擦了擦手,皱眉问道:“还有呢?”
若只是这些就太稀松平常了。
萧翎想了想,眸光一亮道:“最重要的是这承远伯夫人听闻从前和谢姑娘也颇有交情,所以由她去当说客应是最合适的。”
时下男子若属意了哪家女子,都要先请媒人先登门去问一问的。
这也就是常人说的纳采。
虽说谢韫和裴时矜相看的差不多了,但该走的流程都还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