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戚子坤涉及國家之事,甚至於他處於大晉,還可能發展成涉及兩國之情,魏婕並未因此對他生出忌憚。
她想:把少年藏好,讓大梁的人找不到他,讓他在自己身邊活得好好的,不枉費他替自己收屍之恩。
魏婕久久不回話,讓戚子坤心跳稍亂,他面上不在意,實則無比在意魏婕的看法,若是魏婕在意他是個大梁皇子,身世危險,怕殃及魚池,趕他走怎麼辦?
他其實已經不懼怕離開公主府的庇護了,在刑部期間,他暗中尋找侍從,已經找到其中的幾個埋藏在京都的侍從。他們回去聯絡舊屬,經過他遠程吩咐,已將大梁對貴妃一派動盪的局勢穩定了下來。
他已不需要躲躲閃閃。
但他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想離開大晉。
魏婕恍神間,被一股難以忽略的視線盯著,她倏地想起戚子坤在等她開口。
真到魏婕啟唇,她又有些不知從何說起,她只得儘量溫婉:「你為什麼會說你是太監呢,你不是的。」
戚子坤再度沉默須臾,道:「我夢到了。」
夢到自己成為閹人,走上了與這一世全然不同的一條血路。
魏婕再而震撼,她道:「你覺得夢是真的嗎?」
戚子坤反問:「殿下覺得是真,還是假?」
魏婕說不出口。
因為是真的。
但她不想因一場夢,便讓眼前這剛剛起步,散發無限蓬勃生機的少年,擔負上上輩子的沉重悲慘。
她道:「你不是太監。」
戚子坤對她模稜兩可的回答感到心下微沉。
他想追問。但魏婕轉移話題:「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狡猾的公主,一下斬斷戚子坤的思緒,反將他提出的問題拋回來。
戚子坤只得跟上她的步伐:「我認為,我與殿下,不是清白的。」
他們親吻,擁抱,做世間情人做的事,他們之間混雜著欲望與親昵,他們早已不清白。
魏婕:「那你覺得我們該是怎樣的關係?你已是朝廷命官,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自是做不成我的面。而駙馬,你如今的身份是夠不上的。」
魏婕的言語理智而冷酷,卻非常的現實。
她這個有衛國公府做母族,被皇帝忌憚的公主,是不能隨便按心意選駙馬的。
她如今勢力淺薄,尚且不能隨心所欲。
戚子坤並未被魏婕所述而感到失落。他從小深入權力漩渦,母妃更是因權力而死,他比一般人更明白權力帶給人的制約性。
「我內定駙馬可好?殿下給我留一個駙馬的位子,稍等我些許日子。」戚子坤溫和而笑,語調輕柔似哄:「與其等著皇帝給你選一個不知是何相貌品行的郎君,不如給我留一個機會。」
少年目光溫柔,落到魏婕面頰,讓魏婕心神微悸,但她遲疑擺手:「你不行的。」
「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