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魏婕看著他,身子止不住的抖。
周遭不堪入耳的辱罵聲侵入耳畔。
舅舅很少笑,哪怕面對魏婕,他也甚少露出笑顏。在魏婕的記憶里,他哪怕是笑,也僅僅敷衍地彎個唇角而已。
但行刑的時候,大刀舉起之時,那人,那雪做的冷月,隔著紛亂的人群,對上了她的眼。
魏婕從長孫晏的目光里,感受不到半分憤懣與怨恨,卻也不像平日那般疏離如陰霧。
他看著她,像是看出了她的恐懼。
大雪紛飛,寒刀鋒利,被雪一照,那即將飲血的刀尖閃爍出銀光。
於是前來觀看一代大奸臣受刑的在場眾人,便在一道行刑的指令拋出時,看到跪在大刀下的罪臣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唇。
眾人皆以為他是要開口說些什麼,是像以往的罪人一般死到臨頭了突生恐懼,慌張的大聲喊著冤枉,還是要放幾句狠話,再或者給眾人留下什麼重要的證據……
監刑的大人瞬間焦躁,唾液飛濺大喊:「行刑!立馬行刑!」
可到頭來,那人只是看著人群中的某個人,提起唇角,眉眼彎彎——
猶如冰雪消融,三月春風。
他只是笑了笑。
…………
親眼目睹頭顱落地的人,又重站到她面前,魏婕壓下心中不自在,抬眼,下意識地看向他的雙目。
金烏高懸,天光雲影,身前人背對著光,柔和光影暈染下,他一雙墨玉瞳仁卻冷淡如浮冰。
長孫晏該是剛下早朝便來了公主府,身上還穿著緋紅圓領官服,胸前仙鶴展翅,一派的冷峻氣息。
他進公主府一向不用通報,但自從魏婕及笄後,他就甚少來了。
今日冷不丁來此,莫過於詢問她與魏琛軒之間的「矛盾」。
沉香裊裊,溫茶的熱氣與白煙相纏,再一同散於空氣。
長孫晏施施然端起茶,慢條斯理地飲上一口,這才抬眼正視魏婕。
這是他一貫的態度,哪怕心裡懷揣著萬分緊急的事,面子上依然不緊不慢,泰然自若。攻心為上,先讓他人自亂陣腳。
若魏婕真是十六歲,此時心中怕是早已亂得心跳如雷、手心發涼。
長孫晏:「聽聞,你和七殿下起了口角。」
魏婕:「算是吧。」
長孫晏看著她,眉心淺淺地蹙起:「他年歲不小了,你也不用再慣著他,若是他做錯什麼了,直接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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