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焚烧那日,隐约觉得似乎是少了些,但也吃不准是记错了,还是放在国公府里了。
现在才知道,并非是他记错了。
章振礼将视线落在了安国公身上。
见章振礼审视自己,安国公惊讶之余,更是不满:“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把这些藏起来了,还放到南城那里?”
章振礼嘴上不说话,但怀疑的态度很是明确。
脑海之中,反复出现的是陆念的那句话。
“那个替死鬼会不会是你?”
安国公看在眼中,气血上涌,捂着心口道:“你伯母拎不清,你难道也拎不清?”
拎不清的伯母冷笑一声。
“我留着这些有什么意图?出卖你,我有什么好处?”安国公苦口婆心起来,他抬手指了下一旁老神在在的沈临毓,恼道,“他摆明了要让我们全家完蛋,我弃车保帅,他能答应?
我们都知道镇抚司的目的,又岂会心存侥幸?
他把我们都叫到这儿,说什么开诚布公,就是为了看我们彼此猜忌、质疑!
这是他的地盘,主动权在他手里,我们全被他拽着鼻子走。
我难道愿意说太师夫人,愿意说账本、卷轴?
还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振礼,这点道理你总该想得通。”
章振礼听着他的长篇大论,手指轻轻抚过卷轴。
是。
事已至此,谁都不会心存侥幸了。
王爷说抄就抄,还敢让他们坐下来说话,摆明了最后是要“赶尽杀绝”。
伯父逃不掉,无论出卖谁,都逃不掉。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被镇抚司先斩后奏直接围府抄家之前,他们有谁想到过王爷手段会如此强硬吗?
即便有新宁伯府那么个前车之鉴,但后起之秀、没点根基的黄家岂能和他们世袭罔替的安国公府比?
伯父绝对想不到。
伯父还在做着给圣上递自罪折子、换圣上高抬贵手的梦!
有那样的梦,又如何会不安排一个替死鬼?
毕竟,多少要给王爷一点“交代”,不能让镇抚司白忙。
思及此处,章振礼抬起眼皮,语气不善道:“并非我要怀疑伯父,而是这些卷轴,除了您,还有谁能收拢着往那宅子里搬?”
“糊涂!你真是糊涂!”安国公坐不住了,站起身来。
元敬就在边上杵着,安国公能走动的范围极其有限,只能在脚下这一片半的地砖上转圈。
“振礼,自我把你接到身边,三十年了,我自问待你与亲儿无异。”
“幼时叫你念书,长大了替你张罗,你在官场上顺风顺水,我厚着脸说一句,真是又有功劳又有苦劳。”
“我从未亏待过你,待你好得、连你伯母都会听信挑拨、认为你是我的亲儿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