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痛风发作得严重,这郎中面庞素净,看起来经验不深的样子,他能看好小娘的病吗。
但考虑到再请郎中还需时辰,颜鸢还是将那抹焦虑丢回肚子。
还是让他瞧瞧罢,万一是个造诣颇深的医者也可能,她的小娘已经晕了许多,着实没有时间再等下一位郎中。
这样想着,颜鸢行回屏风後,将泡在铜盆内的湿帕子拧乾,走到床前,一边为李姨娘擦汗,一边屏息观察年轻郎中把脉的神情。
只听年轻郎中眸色渐暗地问:「不知夫人最近食欲如何,可有胸痞呕恶之症?」
「有有有。」春桃点头:「姨娘最近吃得甚少,一顿膳最多就用一个馒头。」
年请郎中又用手背探了探李姨娘额头上的温度,问:「这发热是刚起的吗?」
「发热?」春桃疑惑地顿了瞬,摇头:「姨娘额头一直是正常温度,郎中要是摸着热,便是新起的。」
「既是这样,那怕是坏了。」年轻郎中若有所思地看了旁边的孙妈妈一眼,不确定地说:「你们府上的这位姨娘怕是得了能染人的疫病。」
染人的疫病?
颜鸢被年轻郎中的这句话惊得背脊一寒,捏在手中的帕子差点落到李姨娘的脸上,她强力地敛住心神,声音发颤地想要年轻郎中再说一遍他的诊断。
「郎中,你刚刚说什麽?」
年轻郎中叹出一口气:「姨娘痛风发作的同时,可能也得了疫病,不过在下医术一般,疫病之说还请丞相府再请其他郎中来诊诊。」
尽管年轻郎中说得模棱两可,但颜鸢的心底还是因此凉下三分。
一个小小的痛风就已经让她的小娘痛苦难捱,如果真患得疫病,小娘岂不危在旦夕!
况且疫病能染人,是件大事,被疑者是要送到冷清的庄子上,她的小娘在丞相府还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又要回到之前的苦难之地,小娘的病情恐痊愈无望。
「烦请妈妈再请一位郎中。」颜鸢不甘心李姨娘就这样被含糊的诊断送出丞相府,对孙妈妈坚持说:「如果下一名郎中仍说小娘得的是疫病,我用自己的马车送小娘出府。」
「三小姐,你就别为难老奴了。」孙妈妈叹了一口气出来,向颜鸢摇了摇头:「此事关系重大,涉及阖府人的性命,若是误诊还好,虚惊一场,若当真是疫病该怎麽办,再请郎中确诊,这段时间不知又会传给丞相府多少人。」
「还请三小姐见谅,此事老奴得快些请示夫人的意思。」
颜鸢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提请郎中的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孙妈妈让守在门外的小丫鬟围紧口鼻回蓬韵斋禀告此事。
一个时辰後,三五辆钉死窗棂的马车驶进北院,不光李姨娘,北院所有的人,包括颜鸢和孙妈妈都上了马车,每个人皆都神情忐忑,各有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