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你怎麽不显灵。
江颂在墓碑前待了一个多小时,给奶奶说她在学校过的怎麽样,说她什麽时候去伦敦,说海市的高楼大厦,也说她和李迩的关系。
她知道奶奶听不见了所以敢肆无忌惮地说,有些话奶奶听见了是会伤心的,她不愿她难过。
再回到家中时太阳开始往下走了,江颂手里捧着东西,不方便拿手机,於是抬头看墙上的挂锺。
秒针嘀嗒走着,时针却指向「7」。
时间不对。
她看着钟表的时间微微皱眉,之前没留意过,时间一直都不对吗?
二月走时她给挂锺换了新电池,按理说能用一年,四月回来要忙的事太多,她没空看挂锺一眼,眼下钟表还在运作,不像是断了电,如果是锺慢了,也不至於慢这麽多。
江颂看眼手机上的时间,足足相差八小时。
八小时。
她瞳孔微颤,急急忙忙拿出手机,颤抖着解开手机的锁,打开通讯录,找到了李迩的名字,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颂颂?」
李迩显然是被吵醒的,声音有些哑。
江颂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没时间去为打扰他睡觉道歉,「李迩,伦敦…现在是几点?」
那边静了一下,「早上七点二十三,怎麽了?」
江颂咬紧的牙关松动,豆大的眼泪落下来。
钟表上的时间,是七点二十三。
伦敦时间。
因为她春节回家和奶奶说了要去伦敦的事,所以,奶奶把家里的钟调成了伦敦时间。
只是这份隐藏的爱她太晚知道,却又晚的恰到好处,在她最无助也最难捱的时刻,在奶奶离世两月後,奶奶的爱再一次拯救了她。
李迩清醒过来,问她怎麽了。
江颂敷衍着说没事,挂了电话。
她蹲到地上,哭的像小时候在村里迷路找不到家一样,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人来接她了。
离开榕城那天,江颂走的决绝,没给这城市半点多馀的目光。
不出意外,她也许再也不会回榕城了。
她要见的人,已经见完了。
而她脖间多了条项炼,琥珀玉脂中掺点深灰色,她把奶奶生前最喜欢的那件衣服烧成了灰融进玉脂里做成项炼,永远佩戴在胸前,放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就好像,奶奶一直在她身边,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