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青憐從西郊公墓回來的時候,淋了一場雨。
她當天晚上就開始發高燒。
半夜阮青憐爬起來迷迷糊糊吃了幾粒藥,她也沒去看藥有沒有過期,吃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是被自己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餵。」阮青憐手摸到放在枕邊的手機,喃喃道。
「……阮青憐。」可能是阮青憐的聲音實在太沙啞了,那邊遲疑了一會兒,才喊出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十分好聽,每個字像是山澗從高處落下,迸濺出晶瑩的水珠。
阮青憐遲鈍了會:「你是誰?」
電話那端的人卻沒回答她這個問題,他說。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
頓了頓,他聲音溫和:「你要不要下來見我?」
「……你是誰?」她又問了一遍。
那邊沉默了下,他說:「你見到我就知道了。」
為什麼見到他就知道了?
阮青憐握緊了手機,半響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一個字。
她說:「好。」
然後她下了床,連鞋子都沒有穿,赤足跑到玄關處,正要開門的手卻一頓。
她又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看了眼自己。
鏡子裡的女人因為高燒,臉頰處浮現一絲似有若無的紅暈,讓蒼白的臉看起來竟有點病態的紅潤來。
阮青憐鬆了口氣。
阮青憐走到樓下,看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微微側對著她,抱著一束開得正好的白色雛菊。
他裡面一件白色毛衣,外面一件深灰色大衣,襯的他身高挺拔清瘦。
阮青憐心跳加,她一天一夜沒吃過任何東西,此刻居然犯了低血糖,她努力眨眼想要看清他的臉,眼前卻一陣陣發黑。
在阮青憐倒下去那刻,那人抱住了他。
她聞到他身上淺淡、溫柔的木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