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霍宗池时不时来两句讽刺意味很强的话,忽然他不讽刺了,还能顺着云颂的话下去,这就不好笑了。
事情从这里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云颂才发现霍宗池的超反常表现原来只是开了一个头。
包括但不限于霍宗池经常绕一大圈路解释说要去应酬顺路送云颂上班,再在下午绕回来说应酬完顺路接他下班。
如果云颂说不需要,霍宗池就说,那好吧。
那好吧。
霍宗池的大脑突然很像被某种叫那好吧的病毒给入侵了一样。
云颂中午有空和文林吃饭,随口问霍宗池吃什么,霍宗池不说话,云颂就问要不要给他带一份,霍宗池就说那好吧。
等他把地址发给云颂,云颂推说自己中午休息时间不够,问能不能找出租车送过去,霍宗池又说好吧。
搞得云颂面对他时脑子也都是那好吧,两个人一下子获得认识以来的最大和谐,见面打招呼问问题,没有矛盾,只有随便。
单休还调休的工作有一点不好是不知道哪天在家会撞上霍宗池不用去公司,周四早上醒来的云颂接到销售电话说又有新的房子可以看,云颂环视一周家里没人,以为霍宗池不在,下楼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云颂吓得手一抖,对着电话说什么方子啊?老中医开的?你在哪儿找的老中医呢?
因为紧张还摔了个杯子,扫碎片时给中介回电话,说他会找时间联系他的。
中介提到的新房子虽然没有离开裕市但是确实偏僻,周围的住户稀疏,绿植的发展状况良好,和金水湾的人造风景虽然有所差别,但天然有天然的好处,起码就凭着这些潦草生长的草和树,房子价格上来说不会像金水湾,让云颂掏空存款也摸不着门槛。
云颂觉得不错,但是首付的钱还是差一截,这房子的主人又在国外不好私下联系,云颂现在的存款只够首付的零头,剩下两张有钱的卡里,一张卡上存的是最近的工资,不算很多,另外一张卡上是每次打过去但都会被拒收转回的云颂还给付习州的钱,不好挪用。
很棘手。
照他现在的工资,如果再等下去,最少也要两年才能付得起首付,这太久了,云颂等不及了。但究竟是不告而别还是打个招呼平心静气地和霍宗池谈分道扬镳,也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要想的东西太多了,云颂实在有些焦虑,每到这种时候他都只能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来填充自己,但越做心里也越烦,是个死循环。
是想让霍宗池消气,可如果长期在这样容易让他产生焦虑的环境里生活工作,他觉得自己小命又难保。
算了。
权衡之下云颂想,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就一定能当那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圣人呢?他就是个想平安健康活下去的普通人。
还是跑吧。
为了给自己逃跑路线做合理规划和补足决心,云颂前后进行过三次尝试。
第一次在文林的帮助下他坐着电瓶车到车站,傍晚因为手机没电才坐公交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