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只好拉低聲音,湊到沈家駿的耳邊說,「我也不是很能明白自己的狀況……」
沈家駿瞥了明揚一眼。
下課的教室烏泱泱的,學生走來走去,並不知道兩個男生在一大組最後搞小動作。
「咱們得約法三章。」他捏了捏明揚的耳朵。
「嘖,」明揚拍開沈家駿的手,「你看點場合!」
不知道真男人說硬就硬嗎!
「先,」沈家駿啞著嗓音說,「別靠我太近。」
見開朗猴子一臉懵逼,他無奈地拿出實例解釋道:「在我家的時候你忘了?」
「你看點場合!」明揚當場猴屁股上臉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操了,你怎麼他媽什麼都說?!」
「我有說是什麼事了嗎?」沈家駿真誠地將嘴裡的糖咬碎。
「……不是約法三章嗎?」明揚覺得自己段位很低很不體面,「繼續說。」
「你的嘴跟我的嘴,」沈家駿的眼神突然灰了下去,「之間的距離至少一分米。」
「噢,」明揚這人真的太單細胞了,腦子裡的神經系統估計跟正常人不一樣,居然真拿出手量了量兩人的距離,量完了退開一些說,「行了,一分米了。」
我他媽。
你還能再可愛點嗎?沈家駿整無語了都,自暴自棄地說出最後一條:「咱倆繼續當兄弟行不行?」
不行。明揚下意識想否認,又突然明白自己不能說這話。
「……行。」他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因為這幾天十分勁爆,明揚經常感到腦袋有些恍惚。考完物理後,他在校門口看見沈家駿時就抑制不住了。好像思緒一下子從腦袋裡飛走,要過很久時間才能找到回腦子的路。
他知道自己記憶力很好,很多細枝末節都能牢牢記住,但自從上了高中,有關初中的往事就開始剝落了。好像情緒稍有起伏,成段的回憶就會從腦子裡溜走,怎麼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就好比現在,雖然知道自己前幾天在沈家駿的房間裡差點親到一塊,卻漸漸想不起來房間的擺設。直到今天早上,聽家裡阿姨叫名字時都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明揚這個名字,忽然就從身體裡消失了。
沒心沒肺需要強大的包容心,面對既定事實造成的傷害,那些痛苦究竟都去哪了?
明揚時常考慮這個問題。他甚至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刻意計算,這種心情不好究竟能維持幾個小時。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為轉眼難過的心緒就會從腦子裡消失,不明不白地被真實的自己挪到另一個地方。
不需要任何疏解,不需要任何發泄,更不需要任何自我消化。只要放著不管,影響心情的事情就像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