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寅道:“或避或逃,随机应变而已。”
芒辰又道:“陈留,小邑也,吾家粮仓所在,如失,则芒氏失其根本矣;如守,区区一邑,安能当秦军虎狼之师?”
芒寅道:“虽云预则立,不预则废。然战乱之机,非寅愚钝所能尽知。但尽人事而安天命可也。幸有虎仲先生相随,必能化险为夷。诸弟不必忧心。惟大梁城中,虽兵将云集,粮积数年。惟故旧贵戚,所在多有;城防之事,颇多掣肘;阵前交兵,难保尽力。此则惟诸弟是望。吾芒氏在魏二十年,根基尽在于此,不可一旦而废。”
三兄弟均礼道:“正当如此!”
芒辰还不放过,再问道:“伯兄出城,需吾兄弟城中何为?”
芒寅转向虎仲先生,道:“寅与先生出城,当如何行事,惟先生教我!”
虎仲先生道:“务在截下粮车。出城后,当取东道先驱陈留;如粮幸未运,则万事皆休;如粮已运出,陈留主司必知其所出,故与其同驾而趋,则庶几矣!”
芒寅道:“如先取南道,再转东道,如何?秦从南”
虎仲先生道:“先取南道有三不可。南道多歧,难以猝遇,一也;秦军从南来,吾取南道,难免遇之,如从陈留追赶,则必不遇秦,二也;秦人入关,陈留如知晓,其必取东道,三也。故臣以为取东道便。”
芒寅道:“先生算无遗策,寅谨受教。”
虎仲先生道:“惟主上令吾二人着士子服出城,窃以为不可!大梁遇难,士子不赴国难,反离城而去,断无此理!”
芒寅道:“依先生之见,莫非着短褐出城?”
虎仲先生道:“依臣之见,吾等作商贾而行方好。一者,大梁被围,正是商贾逐利之时;二者,有车驾,着短褐不妥;三者,如遇急难,商贾倒能便宜行事。有如此三便,请大子度之!”
芒寅道:“先生点开茅塞,寅无异议。”
车右先生突道:“大子见大梁尉,将以何言之。”
芒寅道:“家父已命申弟面禀大梁尉,家中粮秣不足,吾等出城催粮。吾见大梁尉,必无他言。”
车右先生又冷哼一声道:“其父方拜将,其子即出城催粮,天下岂有此理?王于庙堂之中,执斧钺而言曰,自此至天,将军主之……惟粮秣不足耳。岂不为天下笑!”
芒寅道:“寅愚钝,实未计此,将何以为?”
车右先生道:“行前得虎符,掌城外民军,则庶几矣。”
芒寅道:“何以得之?”
车右先生道:“拜将虽在明日,差遣宁不当今!大子急赴魏相,禀明当领城外民军,趁大梁尉出城之时,一并而出,岂不便宜!”
芒寅道:“申弟面禀之事,何以解之?”
车右先生道:“兵者,诡道也,岂能预传。季公子只传言大子与虎仲先生当赴大梁尉府,所为何事,自当隐讳;虚言催粮,隐讳之耳!”
芒寅道:“先生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