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楚格的声音几乎哀恸。
“程程,爷爷走了。”
墨菲定理
五天后,程佑君接受了楚格的邀请,去参加了楚勋的追悼会。
一个人生前无论有多风光有多卑劣,到头来不过一副骸骨。
追悼会这东西,逝者是见不到的,这都是给生者看的。
程佑君和穆成泽一家站在一块儿。
走进会场后,他便安静站在角落观察着楚格。
他一直站在楚悉的边上,一身黑西装,配上平日里的沉静与疏离,看起来像是一棵矗立在高山的松柏,冷寂得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不知算不算是缘分,这段时间,两人一同陷入了自己的低谷。数日之内,一个亲人离世,一个未来受阻,谁的面前都是不好迈过去的坎儿。
程佑君想起半年前的一个夜晚,他们正说起彼此的未来,他曾忧心忡忡地对自己说:“程程,我怕我没有机会送走爷爷了。”
如今看来他的担忧多余了。可这漫天的神佛也不知是疼他还是恨他——他的确能亲自送送爷爷,有可能见他最后一面,却必须要带着他离世的伤痛离开故土。
真要细细说来,大多数人的离世并不会对生活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即便是亲人,即便是密友。我们总能在他们的离开后寻找到新的生活方式,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不过往后偶尔忆起,免不了后悔和怀念罢了。
而这个“偶尔”的长度,也会随着时日流转,一点点被无限拉长。
时间的确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药,也是这世上熬得最完美的忘情水。
追悼会的现场肃穆又悲伤。黑与白是主色调,往来之人个个神情严肃。
楚勋生前桃李满天下,到场的人更是不乏学术界政界的泰斗。可惜生前的名到了身后,再多的敬意也终究难敌“活着”这两个最朴实无华字。所有人的生命无论光辉或者晦暗,终究会有这么一日。只是对于死亡,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做好准备。逝者或许事了拂衣去,生者却需适应。
或许是因为做了太久的心理准备,楚家一家人对楚勋的离世都表现得十分冷静,反是不少楚勋的学生见到尊师的遗容,红了眼睛。
程佑君也跟着红了眼睛,一半为老人,一半为爱人。
追悼会所有流程结束,程佑君随着穆成泽一家子走出了会场。
楚格和家人打了招呼,一个人来找程佑君。
两人默契地离开了人潮最多的地方,穿过另一边的小门走到了外头的林荫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