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煜的心脏几乎骤停,他想也不想便大声开口否认。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被误解倒好。
要拉上沈桎之垫背的话,池煜当然是万分不情愿。
于是最后男生误以为他恐同的时候,他想了两秒,还是没有开口否认。
池煜绝不可能猜到,原来这场二人的戏剧,竟会有第三人作观众。
沈桎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池煜的脑海里飞快地回忆起这件事。
这是他人生里最深刻的一天,他不可能忘却。
细节从记忆的长河里汹涌地奔流,把池煜淹没,又将他卷起,池煜听着沈桎之以第三人称视角讲述那一天、那一页,仿佛不打麻药做心脏手术,要清醒地感受心口被刀剖开,疼得失去知觉,醒来一睁眼低头只看见胸口血淋淋,原来心脏早就被掏出来了。
大梦一场。阴差又阳错。
当天晚上他买了前往北方的车票,大概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过沈桎之会收到信息,更没想到过沈桎之会追来车站。
沈桎之不明显地讲出挽留的话,以行李作借口,池煜几乎一瞬间就心软了。
池煜还在赌气,像小孩子一样,上车前给沈桎之留下最后一句话是“我很失望”。结果一坐到车上后就趁着还有信号,买了回程的票,就在三天后。
池煜想,他就当自己出去玩三天,回来就原谅沈桎之。
想到沈桎之就不免要想到更多。
夜里的列车很不一样。
大多数人上车倒头就睡,因此车厢静谧,只有乘务员偶尔走动的声音,以及一些人低低讲话的响声。池煜在这种类似白噪音的环境里发呆,眼睛还睁着,脑袋却昏昏沉沉的了。
他回忆起和沈桎之的一切。从初见到如今。
他想到其实第一次见到沈桎之并不是林志宙带他进b那一天。
早在大半年之前,他便遇见过沈桎之。
那是池煜第一次拿个人金奖,沈桎之作为历届冠军当作观众席的一员,报纸正面是捧着奖杯的池煜,背面是坐在观众席认真看着擂台的沈桎之。池煜拿着报纸发呆,想,原来是他。
比赛上场前池煜在后台一遍又一遍调试设备,沈桎之路过,大概是看见池煜胸牌上有熟悉的校徽,停了下来,对他很轻笑了笑,讲,不要担心,你一定可以的。
其实沈桎之或许只是随口一讲,因为当时池煜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完全认不出是谁。沈桎之真的是看见池煜是自己初中同校的师弟,好心鼓励他。
只是可怜池煜,他第一次一个人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甚至是瞒着家里人偷偷溜出来的,一边焦虑比赛,还要一边忧心回家会被发现,那必然少不了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