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刚工作的时候很多次都想喝早茶,想着终于有工资了,结果一看地图周围全是煎饼果子,豆浆油条。”池煜熟练地用筷子给酱油戳空,棕色的特调料油就像小小一股喷泉一样倾下,他慢慢地移动着逐渐干瘪的袋子,毫不费力地做到雨露均沾。
沈桎之觉得自己不该提起,但他实在很好奇,仗着自己是小雪人,很不客气地问:“其实你为什么会到北方工作?我完全没想到过。爱看雪应该也不至于爱成这样,比早茶和白斩鸡还要爱吗?”
池煜停顿了一下,很勉强地决定纵容沈桎之的直白,回答他:“比白斩鸡还要爱,但应该没早茶那么爱。”
“而且,怎么可能想不到呢。”池煜又揭开一个红米肠的盒子,塑料盒子咯哒咯哒地响,把他的声音掩盖得断断续续的,“当时是你看着我上车的。”
沈桎之不讲话了。
池煜想,这下好了,偏偏提起这个话题。
他悬崖勒马,重新主动提起另一件事,问沈桎之:“你真的会很馋吗?会饿吗?”
“小雪人应该没有办法吃饭吧?”池煜显得苦恼。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吗?”
“可是之前是你说自己感觉不到冷暖的。也没说过自己饿。”
“昨天一日三餐你没问过我一次。”
“沈桎之,你真的很记仇。”
池煜用筷子的另一边敲了敲他的门,义正言辞:“你要是饿肯定早就说了,你突然这样讲肯定就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吗?”池煜讲出很经典的话。
沈桎之隔着小小的玻璃门,望着池煜动作,未曾想过有一天会这样面对面,他一动不能动,而池煜显得像童话故事里的巨人。
沈桎之摇摇头,说:“嗯,我们认识很久了。”
池煜吃东西的时候没有看手机的习惯,只是如今沈桎之无事可做,只能看他,而他没有办法理直气壮接受沈桎之的目光,便拿起手机假装自己有很大网瘾。
过了好一会,池煜抬起头,问他,现在怎么办。
沈桎之很平静:“什么怎么办。”
池煜直话直说,同他捋逻辑:“你现在肉身生死未卜,灵魂又只能在这个小雪人里,很危险吧。虽然我不太有资格对你的人生进行什么评判,但是这样一天两夜相处下来,如果没有得出一个好结果,我要么被判为精神分裂的精神病,要么被警方认定对你绑架或者谋杀。”
“公司里没人,家里也没人,你还会去哪呢?”池煜问他,“你平时一个人去的,不会带助理的,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你在哪里的应该有这样一个地方吧?不然堂堂沈氏的名义总裁就这么忽然消失两天,还没被找到,不太合理。”
池煜很少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简直称得上长篇大论。
有时候他也在想,沈桎之要打破太多过他的人生第一次,他却很没办法。
他话里讲自己不太有资格对沈桎之的人生进行评判,这句话既真又假,他觉得跟沈桎之的那一年光阴是哪一个旁人都没有办法取代和比拟的,在那些日子里,他们差一点点就要成为最佳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