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藕断丝连早在每一个瞬间有过显现。
沈桎之和池煜来租了g市的房子,为了比赛,他们叫了货车,把原本在沈桎之家里的一大堆材料和机器运到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房东阿姨站在楼梯间,好奇地望了全程,笑着说没见人搬新家是搬这些东西的。
池煜第一次听到搬新家这种词,也感到心跳加速,感觉对方用词不对,却没张嘴否认。他将此权当新家,搬进来第一晚同沈桎之开了一瓶酒庆祝,门上还贴了对联,是两个人一起去挑的款式。
酒喝几口池煜就半倒在桌子上,迷糊之间他察觉到沈桎之拎了一张薄被盖在他身上,然后又出阳台打电话。
池煜早就对沈桎之的电话铃声有了阴影。
提过这件事,沈桎之点点头,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这下池煜不好再讲自己其实连震动都能敏锐察觉,他一次又一次看着沈桎之越来越忙,心里也替他叹气,同时也有不满。
池煜家里也有哥哥,不过只有哥哥,因为池父犯贱,生下来的都要被他安排继承与争夺家业,因此只留男孩。可惜池煜一开始便跑偏,想拖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池煜在幸运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便认为沈桎之也可以同他一样幸运。
他甚至问沈桎之,为什么不能拒绝,为什么一定要回这恶心的名利场。
沈桎之当时不讲话,眼神很平静,像一池早就死了的湖水。
那个时候池煜和苏虞绮玩的很好,课间找她吐槽这件事,苏虞绮倚着栏杆,很大声地感慨:“池小少爷,何不食肉糜啊!”
池煜似懂非懂,却也不再主动问起沈桎之,他宽容大量,权当沈桎之有身不由己之处,便原谅了对方的两头奔波与心不在焉。
沈桎之的事业步入正轨,真正接触到沈氏最内部的秘密,自己也感到心惊胆战。工作不好带回家,他便每天在公司待在半夜,第一次穿了正装去开股东大会,他心里都想发笑,想到自己身份证上甚至不到二字开头的年龄,感觉这个世界荒谬得可怕。
即便那样他也没想过放弃同池煜一起走下去。
连他自己都讲不明白原因。
如果说是否真的很爱科研,沈桎之扪心自问,并不是。
他只是从小对此感兴趣,且有天赋,便这样一步一步走了下来,顺畅又漂亮的大道,没有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以拒绝。只是如果要讲爱,大概还没足够。
他对科研并没有多少爱,沈桎之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看见面对科研一腔热情与热爱的池煜的时候,不由自主对池煜点头,邀约对方往后一起走。
他是一副外人称赞漂亮的画,残缺的部分只有自己知道,他将池煜找来,填补自己并不完美的色彩,很小很小的私心,却一扎根便长为参天大树,再也没有回头路好走。
他决定不去探究其中原因,生理的本能让沈桎之抗拒寻找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