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池煜又给沈桎之换了冰块,又再三检查冰箱的电池余量,这次拎着沈桎之去吃饭。
沈桎之对此没任何异议。
按理来说他一个雪人没有办法进食,在大庭广众下亦不好开口同池煜讲话聊天,池煜带他出来简直是当观赏物的。
可池煜连托运都不肯,他便明白对方是绝不可能独留自己在车上或者酒店的。
何况他也期待着这种崭新形式的陪伴。
在对方是池煜的情况下。
一路上没有讲话,沈桎之被池煜抱在胸前,于是很明显会看见服务员诧异与不解的眼神。
他心情不是很好,心里想,如今社会很多人抱着玩偶和爬宠也照样像带娃出街,那池煜抱着一个雪人应该不至于遭受这些目光。万一就是有南方人第一次看见雪,堆起自己人生里第一个雪人,想多纪念一会儿呢?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自己其实并非是池煜亲手堆砌起来的,心里更堵了。
池煜倒是对一路上各种的目光接受良好。
从前沈桎之说他笨笨的,他想自己并没有很笨,只是如果每个人的批判他都要放在心里的话,他就要太累了,干脆假装看不见、听不懂。
不过沈桎之对他的评价向来很负面,虽然不至于带着恶意,却总感觉对方对自己有些调侃和针对的意味。
时隔十年,池煜想起这些,还是耿耿于怀,但认为贸然提起来显得突兀且小气,于是话到嘴边转了几圈,又噎进了肚子。
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怀揣心事走着,直到服务员带他们进了包间,又顺利点完菜,整个房间只剩下一个人类和一个雪人的时候,沈桎之才开口。
“以前不知道你喜欢吃海鲜。”他说。
池煜在拿开水烫碗,多年生活养成了习惯,改不了。
听到沈桎之有意无意的试探,他也诚实,讲:“还好,只是这座城市的特产是海鲜,想着来试试看。”明明只有一个人吃饭,他还是把两副碗筷都烫了,想了一会儿,又说,“但是我挺喜欢看海的。”
沈桎之点点头,让池煜把他从椅子上移到桌子上,声音很认真,“我知道。你还喜欢看雪。”
不知道池煜会不会愿意提起那趟北京研学之旅,于是沈桎之顿了顿,还是没打算旧事重提,只是看了看池煜,说:“那看起来你喜欢雪胜过海。我没想过你会在b市工作。”
他其实还想问池煜以后是否会在那里定居,又觉得不合适,最终又没能开口。
池煜思考了一下,轻轻地眨了眨眼,有点答非所问:“或许吧。”
沈桎之听懂了,池煜回答的是他的前半句,“或许是喜欢雪胜过海,但连他自己也没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