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施薇前面已经揣摩了很多遍,但是在刚刚她用席夫的风格弹出这一段乐章的时候,她想,自己可能又对这个在几行字背后的女性拥有了更多的共鸣。
不仅仅是因为同为音乐生的共鸣,更多的,是曾经年少时期为了梦想直冲到底的那一股勇气,那些在无数岁月之中对于未来的畅想,那些在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之时的咬牙。
还有,那些在考核时候弹错的音符,那些熟稔的肌肉记忆的错乱。
错或者对,终究是构成了她们不同的选择。
时婉选择的路,是她和木栖曾经在最年少轻狂时候选择的道路,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面对不同的现实,她们又再一次做了不同的角色。
这些选择并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是不同的人生面对不同的未来道路之时的抉择。
真正能够走上这条路的人,其中想要付出的努力必然超乎旁人的想象;而当那些离开的人再一次和曾经的命运重合时,更加感到复杂的怀念。
纪施薇坐回到琴凳之上,她的脊背依旧笔挺,那些曾经一次次上台的过往早已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而她,也按下了属于时婉的第一个音符。
这次是一条过的。
两次拍摄的镜头已经足够,纪施薇从舞台上下来,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陆续收工,群演的大学生已经在演员统筹的指挥下陆续离场。
“小纪辛苦了。”
江导把纪施薇的大围巾递给她,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女导演脸上也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像是感慨,也像是自豪:“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江导。”纪施薇接过围巾,披在身上:“您也早些休息。”
纪施薇的房车就停在操场旁边,等她换好宽松的衣服,再次和现场的工作人员道别后,就先回到了房车之上。
这辆房车不大,但好在该有的用品都一应俱全,小朱已经坐到了最前面指挥着司机师傅开车回酒店,纪施薇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递给前面的小朱和司机,转身瘫坐在沙发上。
大夜戏一贯耗人精力,每每熬一次大夜都需要缓一段时间。
纪施薇长舒一口气,拉开窗帘。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郁,但是街上的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多了许多,马路边的早餐店已经陆陆续续开门,蒸笼在屋外冒着热气,已经有不少早起的工作者在街边准备上工。
纪施薇打开水喝了几口,直到听到手机的铃声,她这才打开手机,准备接通。
来视频的是本应该在睡觉的人。
“你这是已经睡醒了吗?”
昏暗的床头灯泛着昏黄的灯光,他靠在床上,昏黄的灯光一明一暗,显得他面部的棱角越发分明。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声音之中带着些沙哑,明显就是刚醒不久的模样:“你昨天大夜戏,她们告诉了我你大概的下班时间,我就闹了个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