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出去,凌之妍将布包放在几案上,却未打开,而是有些紧张地捏着道:“殿下是皇子,是否认识已逝的德康郡王?”
“德康?”江漓颇为意外,回忆道,“堂叔是去岁春末忽然走的,他生前与我们兄弟的关系都很一般,他的一双儿女倒是尚在烨都,不过除了逢年过节,与我几乎没有交集。”
这跟凌之妍从手稿中窥见的大致吻合,她又问道:
“去岁春,先帝曾在病中加封他的一双儿女,殿下可知道其中缘由?”
江漓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摇头道:“恐怕是冲喜之类的缘由吧,毕竟当时父皇已经病入膏肓,不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我也实在想不出,除此以外非要在那时加封他一双儿女的理由。”
“跟我想的一样。”凌之妍蹙眉道,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布包。
“嫂嫂,此事很重要吗?”江漓试探道,“当时你并不在烨都,怎会知道这道圣旨?兄长告诉你的?”
“不是。”凌之妍道,她瞧向江漓黑亮的眼眸,起身去确认了一遍门窗是否紧闭,而后回来,郑重道,“此事很可能关系重大,且不一定与殿下的兄长相干,殿下若不想掺合,直言便可。”
小少年听了,眼里也更露出了几分郑重。
他眼眸微垂,似在思索。
隔了一会儿,才认真道:“嫂嫂,我相信你不会做有害于兄长的事,所以如果有任何江漓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多谢殿下。”凌之妍微笑颔首,打开了布包。
江漓的目光随之投落。
在看见那些手稿的同时,他眸色变了变,略有惊色道:“嫂嫂,这可是宫里的东西?”
“你能瞧得出来?”凌之妍惊讶。
江漓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抽出一张,仔细辨认了才道:“确实是宫里用的纸张,外面极其少见,除了内廷,一些清流的官署也会用此纸张。这份手稿瞧着是史官手笔,中书省……著作郎?”
凌之妍心脏猛跳,她原以为苏琅那样紧张这份手稿,其玄机是在内容,不想在真正懂行的人眼中,光是纸张的特点,就几乎能锁定手稿的主人。
“嫂嫂,就算是外庭的官署用纸,也是每一张都记录在案,此类手稿是不允许带出的,嫂嫂怎会有这些东西?”江漓又道。
“我在……”凌之妍犹豫道,“我得到的时候,它已经流落宫外了。”
江漓没有再追问,只是提醒道:“嫂嫂,除了我以外,可还有人知道这份手稿在你的手上?你院中的仆妇侍女可见过?”
凌之妍摇头。因为苏琅的态度,她对这件东西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即使在闻宅她自己院子里,她也是挥退所有人,关起门来研究的。东西放在哪,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漓收紧的手指,终于松动,颔首道:“这样最好,除非极信任的人,嫂嫂别再给别人看了。这件事若传到有心人耳中,只怕罪责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