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毅跑去路边的小商铺买烟,瞄见东西南北各停了辆不同类型的车,他一边拆烟盒一边扫过车牌。
那头催:“快上车,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他也不急,一边点了烟一边走过去:“来瘾了,忍不住。”
司机笑:“这叫啥瘾,有本事吃点粉面,那才叫瘾。”
他嘴里叼着烟,眼睛飘忽一圈,瞧见三个方向的车都已经坐上了人,唯独陶西平没上车。
“抽吗?”
他递给司机烟,那司机接过,挥挥手:“快点儿!别耽误大事!”
他于是钻进后排,正要关门,却被人挡了一下,抬眼一看,竟是四六。
四六穿着夹克,敞开的衣襟露出内里的毛衫,他不由分说钻进车里。
“走吧!”
他吩咐。
蒋毅虽些许意外却默默抽烟,并不搭理他。
随后司机开着车在城里瞎转悠,一圈又一圈,见路就走,有时还停车去买饮料。买饮料自然是借口,目的是探风,试探有没有警方跟车。
转悠的期间汽车两次路过观音塘附近的小烟铺。
第一次经过时蒋毅连头都没抬,只掀开眼皮瞧了一眼,正瞧见秦淮坐在铺前的矮凳上打扑克,牌友依然是隔壁饭馆的厨子老王和老王的徒弟小张。第二次路过时天已经擦黑,她锁门收摊走在回家的路上,早已调整坐姿的蒋毅正倚着敞开的车窗抽烟,他半只胳膊枕着窗框,看后视镜里的她穿着长裤开衫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他在脑海勾勒她清冷的模样和偶尔的笑,还有她细软的发丝和眼尾的痣。
“兄弟,大冬天的开那么大窗户你不冷吗?”
后视镜里的人影已缩成一个点,直至完全看不见。
他抽完最后一口,随手丢了烟蒂,然后摆正身体关了窗。
“散散味儿。”
那司机又说:“你这烟瘾还挺大。”
他没出声,闭上眼睛假寐。四六也不说话,时不时埋头玩玩手机。
那天他们在县里兜转很久,期间还找了间旅馆歇息好几个小时,轮到真正出发走的却是村里的老路,汽车拐进村时蒋毅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
那土路十分颠簸,半边连着矮山半边挨着田地,田埂边有条长河,乌泱泱的水泛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