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其他什么的了,他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孟山唐,他死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孟山唐。
他是鬼,却保持着最后一丝人性,也许在几年后,他最后一丝人性会彻底陨灭,他会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厉鬼。
他是条野狗,世界上唯一牵制他的绳子只有孟山唐。
孟山唐愣愣的呆在他的怀中,身上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模糊的记忆浮现出来。
记忆中,他被关在水牢中,行刑的人拿着被火烙红的刀,一点点割下他身上的肉,割下的肉片被扔进火中烤熟,塞进自己的嘴里,他的血在外流,每割下一块肉留下一道伤口,就会有人往伤口上倒辣椒水。
复生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搂得更紧,他用手盖住孟山唐的眼睛,一团黑雾带着他进了屋子里,复生将他抱上了床,从后腰穿过手臂,似要将孟山唐嵌入怀中。
他知道,孟山唐恢复了前世死亡的记忆,那是极端痛苦的,复生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嗓音柔和,轻声安慰到:“不怕……不怕。”
“你那时为什么不来救我啊……”孟山唐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他好害怕,他好痛。
复生听见他的这番话语,愣在那儿。
关于前世的一切都不堪入目。
那时的孟山唐在害怕,也在期盼。他却死在了战场上,他爱的人,带着痛苦死去。
酸涩涌上来,复生将头埋得更深,他语无伦次:“我在救你的路上的…我…”我也死了。
孟山唐伸手想要拉开他的手,却浑身使不上劲。
一股热流淌在脖子上,复生带着哭腔,沉重,缓慢,像是在与他约定世界上最重要的誓言:“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折磨。”
“你会永远幸福。”
那一夜,他都迷迷糊糊的。
一年里,他们二人似乎一直奔波在允谓带来的不幸之上,很少见面,也很少如现在这般相依在一起。
复生的怀里不暖,甚至可以说很冷,但他并不愿多想,突然涌来的记忆太过于痛苦了,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复生紧紧搂着怀中的人,他紧皱的眉头也舒缓开来,时不时轻拍孟山唐的背,在他因为记忆而害怕的发抖时用行动告诉他:不要怕。
他不需要睡觉,他只用搂着这人,便足矣。
……
次日日上三竿,房屋内闯入一名不速之客,那人一身红衣衬得她皮肤白皙,衣物紧贴身躯,倒显得她身材妖娆妩媚。
她站在大厅内,没好气的冲着刚刚下楼准备为孟山唐做饭的复生嚷嚷道:“我说,你占着这屋子这么久,小心哪天又因为你自身的怨气滋生出什么鬼怪,我可帮不了你。”
复生站在原地,停下了去往厨房的脚步,他回头笑到:“季白音,你这是想再用这屋子养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