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胃袋,三杯房内。
被章鱼触角,束缚着的三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身,被一点点地瓦解。
此时,地面上浮现的一个小水洼,正不断地飘出颜色各异的泡泡。
浮在半空的蓝鲸,随手捏过任意两颗,再用手指压着它们,从三杯身上夹过一块馅料。
稍微压了压,一颗颗颜色靓丽,馅料新鲜的精致小马卡龙,轻松成形。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从这边到那边,三杯被当做馅料,夹到了蓝鲸的饭后茶点,也可说是夜宵之中。
很快,尽管后者,已慢条斯理地制作,但在其边捏边将其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之下。
理所应当的。
在其刚捏好的同时,三杯也恰好被吞噬殆尽。
空余下一只正被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的,精致优雅的朱唇。
点点梅红在纯白被褥上浮现。
三杯于蓝鲸而言,之所以有那股吸引力,那股亲切的感觉,是因为其将后者,从那最遥远的地方唤醒。
蓝鲸,来自那最遥远的地方,来自忘记却永远忘不了的地方……
来自……
三杯!
也正是因为这样,使得它在前者那儿,孕育它的胎盘,会成了香气饽饽的食物。
只有吃了它,它没了,便忘了。
只有吃了它,它成了我,我才可能忘了却又永远忘不了。
即。
三杯,全然地成为了一张嘴。
擦拭干净了的唇,突然抽动了下,接着慢慢地左右拉伸扬起,微笑莫名地在蓝鲸脸上绽放了开来。
伴随之的。
是豆大的雨滴泪水,从眼眶天幕不断滑落。
她,他,它。
它出现在体内的同时,伴随着欢愉地笑着,哭了。
欢愉且哀伤的歌谣,带着古老的旋律,从其口中响起,它是这么歌颂着。
“……装不满的杯子,装的是忘记;装不下的杯子,装的是永远……”
那是最遥远的地方。
蓝鲸的身影逐渐虚幻,可这时,一只依附在乐谱上的眼睛,看向了它,歌谣继续颂咏着。
“……装的是忘记的杯子,永远在装着;装的是永远的杯子,忘了装不下……”
一只永远追逐着死亡的短暂生命,从乐谱上浮出,气孔喷出水雾,再拍打着鲸尾,深潜到乐谱下。
在另一最欢愉最悲伤的地方,生命与死亡同在一片大海。
三杯身子,从蓝鲸,虚幻的身影之中,孕育出而。并且在其从中脱离后,后者逐渐殷实,带着一股难言的悲喜,同时怀着生与死。
它,全然地成为了大海。
三杯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食物渣滓,以及唇上那并不确实存在的口红印。
然后,伸出手去,给了蓝鲸一个个大大的怀抱。
同时,真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