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寬眉頭一皺,眼神一閃,想反問顏姝為何這麼說,顏姝卻搶先接過了話頭:「我們今天都去白雲寺,就差父親和祖母!」
顏寬湧上的警惕緩緩消散,攏了攏女兒的髮絲,和藹地道:「我約了朋友喝酒,快點回去吧,冷得很。」
顏姝行禮告別父親,轉身走向自己的院子,卻邊走邊回想自己在寺里看到的情景,並止不住地低聲呢喃:「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看錯了,怎麼可能是他……」
清荷院。
華珠盤腿坐在炕上,面前是一張四方茶几,擺了筆墨紙硯,她在描紅。
對面的爐子裡傳來誘人的香氣,是她的橙子烤熟了。
她能聽到植物油冒出來的噝噝聲,像一隻不解風情的螞蟻,在她心頭爬來爬去。
好……痒痒!
好想吃!
砸了砸嘴,華珠放下毛筆,就要下地吃橙子。
年絳珠弱弱地瞪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描完了?」
華珠嘴角抽了抽,繼續提筆描紅,一邊描,一邊挑眉,年絳珠的心情她完全理解,被最信任的丫鬟擺了一道,無異於當眾打臉。偏又一時逮不到機會治對方,誰讓對方被大奶奶給領走了呢?大奶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爺啊!
顏大爺,專業病嬌三十年,橫起來,連老太太的桌子都敢掀。誰敢到他的地盤兒去撒野,不是自討苦吃麼?
封氏這招,真毒啊!
年絳珠就是想明白個中厲害,又氣又委屈,眼淚都冒出來了:「好一個賤蹄子!故意偷了我孔雀釵,引我調查,然後裝可憐跪在大門口,把太太引來!還好巧不巧地暈倒!現在,太太肯定認為是我明知晴兒懷孕,卻故意栽贓她、陷害他,想打死她和顏博的孩子!」
不,應該是太太明知晴兒懷孕,與晴兒裡應外合,演了一齣好戲給余氏,叫余氏收留了晴兒。今日在寺廟裡被羅媽媽換上的簽,八成也與這事兒有關。
華珠心中這樣猜想,卻不敢真的講出來,不然,一個弄不好,變成挑撥封氏與年絳珠的婆媳關係就不妙了。
但,也不能看著自己姐姐被人當了猴兒耍。
加上,那伙人,似乎也打算把她一塊兒耍進去。
她都不好意思告訴她們,她也不爽她們很久了。
瞧瞧年絳珠這六年都過的什麼日子?除了顏博,誰真把她捧在掌心裡疼過?
難怪她第一天過府時,年絳珠一看到她,眼淚就嘩啦啦地流了下來,怕是心裡苦得不行。
這回既然她們要往槍口上撞,可真別怪她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