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城其实对剑术和格斗并没有什么浓厚的兴趣,但是他在一部有关中国传统文化的纪录片中看到过孙禄堂的介绍。九一八事变爆发前夕,日本在他们国家筛选出六位技击高手前来中国挑战孙禄堂老先生,因孙禄堂曾于1920年非常轻松地战胜了日本天皇钦定武士坂垣一雄,所以在日本人看来,挑战成功就也象征着日本武道打败了中国功夫。他们这次提出只比功力,不比技巧,想利用孙禄堂年老体衰以及人多的优势取胜。那一年,孙禄堂已经七十高龄,正专注于道功的修研,对实战技击已无兴致,谦让不过,答应一试。因孙禄堂一直以来都鄙屑好勇斗狠,提议以游戏的方式进行切磋。所以比试的时候,他平躺于地,先由四名日本武士任意按锁住四肢,再让最魁梧的一名坐于身上,用双腿盘住腰腹,双手按锁住头部,然后另一人报数,数到三时,若无法起身,便算输。起先不仅日本人认为这无异于天方夜谭,就连孙禄堂的家人也暗自担忧。不料在比试开始数到二时,只见孙禄堂一跃而起,五人皆被弹出丈外,昏扑于地。
当时中国和日本皆举国震动。
从初中一年级直到高中毕业,沈红城除去学业之外,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练习剑术。其实他不明白父亲让他学这个的原因,但是他知道父亲一直以来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有一定的道理。经过六年的研习,沈红城的剑术修为已经远胜于一般的竞技选手。但他的气力与同龄人相比,略显不足。因为除了剑术之外,老先生也教授沈红城拳法,而沈红城在这方面的能力则不尽人意。
只可惜现在手中无剑,不然解决这俩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在二人离开之后,沈红城打开了窗户,试图让清冷的空气驱散室内浓浓的烟味。
“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沈红城环顾着房间四周的狼籍景象。
“没事,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女人苦笑了一下。
“这叫没把你怎么样?他们刚刚在侮辱你。”
“你怎么知道他们刚刚在侮辱我?你在外面偷看?”
女人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沈红城一时语塞。
“说到侮辱,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侮辱吗?”女人踉跄着穿好内裤,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真正的侮辱是‘穷’,没钱并且活在这个世上,等于每一天都在受侮辱。”
“你现在很缺钱是吗?”
“难道你不缺吗?”女人轻蔑的笑了一下,那笑声很冷。
沈红城没有回答,夏夜的凉风一阵阵地吹进来,刚才的睡意已经完完全全消散了,但心理的酸楚却止不住地往上泛。那种酸楚很特别,宛若一种陈醋里加了辣椒油的痛感,让人无法回味,只能一阵一阵地深呼吸。
如今的中国,穷似乎成了原罪。如今所有的情感、人际关系的维系,甚至是人的生死,全都需要大量的金钱。沈红城此行,说到底也是为了钱。
“对了,你为什么要冒充警察啊?”女人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的警察?”沈红城感到诧异。
“呵,果然。我也是猜的,棉城的警察一般不会把警官证带在身上的,而且展示警官证一般是进行一种身份证明,而你刚刚却像是在自保。”
女人的话让沈红城有些尴尬,他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撇开话题,说:“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日后他们没准儿还会回来的。”
“没用的,不管我躲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棉城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这帮人究竟是谁啊?”
“放高利贷的人。”
“高利贷?你找他们借钱了?”
“不是我借的,是我爸借的,他成天东躲西藏的,这阵子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所以这些人只能找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