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见着他,连忙屈身请安,他不看她一眼,心中却道:那姑娘没说错,这奶娘是该换了。
「爹。」看见爹爹,瑛哥儿巴巴地望着。
烦!他不喜欢儿子,却也没心思教训他。寒声道:「进来!脸还没丢够?」
瞬间变鹌鹑,瑛哥儿低下头,乖乖跟父亲上楼。
门打开,厢房里有一名男子,姓席单名隽,江呈勳认为两人是莫逆之交,当然,这是他单方面认定,席隽从没为这话买过单。
江呈勳也不懂,为啥自己对席隽就是会忍不住崇拜,他还比自己小两岁呢。
何况瞧瞧他的五官,普通到令人发指……呃,这是客气话,更贴切的形容是——丑到罄竹难书,不过他有双带着淡淡悲怜的清润瞳眸,彷佛能看透世间一切似的,重点是他无所不能,文章诗书、武功、朝政、军事……什么事都会那么一点。
他问席隽,「你怎么办到的?」
他回答,「时间多嘛。」
听听,这是什么鬼话?每人一天都是十二个时辰,江呈勳用来吃喝玩乐都还不够,他竟多到能把天下学问都精通个遍,这不是明明白白的讽刺打脸?
席隽看一眼进厢房后就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垂头丧气的男孩,他劝道:「多疼疼儿子吧,有个人可以疼、可以爱,是很幸运的事。」
方才的事,席隽全自窗口看见了,若不是争执声太大,江呈勳怎会追到楼下。
「这话说的,好像你没人可疼似的。」阿隽那副模样,想被人疼是困难了点,想找个人来疼……不就翻手覆手的事儿。
「我确实没有。」他接下江呈勳的话,为自己倒酒,慢条斯理喝下,上好佳酿在他嘴里失却味道。
「那……」江呈勳顽皮地挑挑眉毛,装模作样地往他身上一靠,笑道:「那你多疼疼我呗,我缺人疼。」
席隽咧起一个让人心惊胆颤的笑意,问:「确定?」
「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江呈勳轻嗤一声。
「被我疼爱的人都会死于非命。」他夹起鱼肉放进嘴里。
面无表情地说上这么一句教人毛骨耸然的话,天生胆大的江呈勳被吓到了,他连忙挥手。「别胡说八道,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哪还有小姑娘敢喜欢你。」
淡淡笑开,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竟道:「也许我注定一世孤寡。」
「别告诉我什么天煞孤星,你要真相信了,就大大毁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别说话,吃菜吃菜。」
「给你儿子夹菜。」席隽横眼望他。
江呈勳耸耸肩、吐口大气后,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