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什么梳洗装扮,卓玉宸撑着门框站起身,抬手将外袍披上,冲着赤月叮嘱道:“你速速去寻辆马车,叫车夫停在后厨侧门那儿,切记不能让人发觉,我这边收拾好便去。”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可要赤月跟着公子一同前去?”卓玉宸这命令下的突然,这个节骨眼上毕竟是和郁家素来交好,赤月也不由得担心起自家公子的安危。
卓玉宸略略思索片刻:“你就不必跟我一同前去了,你且在百花楼,寻个机会将这消息递回沛城,也好叫城主早做打算。等这事办妥,你务必要亲自去寻雁公子,让他想办法把梁二公子从梁府带出来,无论如何,这事儿都要先把他们两个给摘清了,横竖不能让他们两个再趟一遍这浑水。”
“我这次出去,你若是不想让墨雪师父担心,便万万不能跟我师父透露半句,就算是日后打听起来”卓玉宸话说半句,抄起一旁那把冷涔涔的匕首,那匕首虽没有郁漠随身带着的那把精巧细致,但刃光冷冽,看着也着实骇人,“你就说我今日是以死相逼,你不得不从。你可听明白了?”
卓玉宸虽为主子,但这么多时日过去,赤月还从未见过他们家公子什么时候有这等严肃,尽管不知道公子缘何会嘱咐他如此行事,但他家公子一贯是有谋划的,赤月也只能拱手承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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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促定终身
看着赤月逐渐淡去的身影,卓玉宸的身子终于还是软了下去,自己真是疯的可以,想着要跟梁源那种疯子做交易,居然就没想好会遇见什么奇葩事。
梁源对于赵宸的执念,他便是只逢那一次便见识到了,却不曾想这人竟真会如此疯狂,竟是真的冲着人命去的。
急匆匆收拾好,刚下了楼,那马车上的车夫卓玉宸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卓公子,别来无恙?”夜隼戴着斗笠,看不清模样,但说话的腔调想来也不会是别人。
卓玉宸没回话,夜隼也像是例行公事一般驾着车走远了
独自坐在马车里,卓玉宸的脑子一团乱麻,没有勇气掀开帘子去看此时街上的情景,但是马车外的动静却依旧传进了他的耳朵。
——“喂!你们说郁老将军的事儿是真的吗?”
——“这种事儿能有假的吗?那可是郁家!我朝这么些年来,能有几个郁家?若是假的谁有那个胆子敢造他们的谣?”
卓玉宸坐在马车里,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把所有乱七八糟的声音隔绝在外也无济于事,甚至只要是一个“郁”字,此刻都能要了他的命。
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才终于重归平静。
——“卓公子倒是冷静,就不怕郁家的要是知道了,跑到百花楼找你拼命?”夜隼的声音听上去倒是少有的愉悦。
——“找我拼命?合该是找你们家梁大公子吧。谁还能有你们梁大公子好算计?这棋局下的倒是挺大。”
夜隼听出来卓玉宸的话里带着刺,但像是也不算太在意:“我们公子自然有自己的依仗,不像卓公子不给自己寻条后路,倒是在这里挑挑拣拣起来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卓玉宸在心里暗骂了夜隼一句,但终究是没搭理,闭上眼睛在车里装死。
夜隼本也是看热闹看够了,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自讨没趣,自然也就闭嘴了
到了梁家侧门前,倒是比往常来往的人少了许多。
一路上随着夜隼绕到冰湖前,卓玉宸不过淡淡看了一眼,倒是没了头次的恐惧。
“元青今日不在?”轻轻朝着夜隼挑了挑眉,看着夜隼微微松动的表情,倒是觉察出了一丝异常,但也没时间细究,抬脚向着湖中心走去。
虽没了带路人,但卓玉宸远远便看到梁源的人影,似是早早地便在等他。
——“湖心风大,梁公子怎么还出来了?倒是折煞卓某了。”走到梁源面前,卓玉宸勉强地拱手客气了一句。
——“卓公子这君子作风倒是始终如一啊,来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怪梁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卓公子会直接当面给梁某一刀。”
他是想直接刺梁源一刀一了百了,但是他不相信郁老将军真的就这样牺牲了,梁源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老将军”
——“他死了。”梁源轻轻抿了口茶,嘴里吐出的话轻飘飘的,却像是火红的烙铁在卓玉宸的心上落下一个狰狞痛苦的痕迹,“不是我们。”
“我们”是谁,不用梁源多说,卓玉宸心中也早已明了。
——“你们,还是不愿意放过郁家?”卓玉宸的眼神从梁源手里的杯盏沿着指尖一路向上,直到直直对上梁源那双露不出一丝破绽的眼睛。
梁源只轻轻一笑,回道:“你说,我们如果放过,但就郁漠那小子,他会放过我们吗?”
“卓公子不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我府上谈合作的吗?还是,梁某会错了意,卓公子不过只是来讨杯茶的?”
郁漠诚然不可能不怀疑到皇后身上,但自己与梁源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卓玉宸清楚这样的事实,但是这是最后能够保全郁家的办法,不仅如此,他还能够进一步接触到目标。
就算是要这一条命,他也愿意拿来du。
——“这买卖卓公子做或不做,横竖都是不吃亏,做成了,说不准还能正中了卓公子的意。”说着,嘴角的弧度更加惑人。
卓玉宸不相信能从梁源口中寻来什么便宜,现在不是他的局面本就不是他能挑的:“什么买卖我都做,梁公子何必在这儿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