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给你的,而且是当今皇帝给你的!当然你若是不要,可以转赠给咱。”
廖天成二话不说,直接将房契接过来,仔细端详了起来。
看了一阵,现上面的户主赫然写着“杨宪”。
“杨宪?这不是入主中书省当月就被杀头的那个倒霉蛋?老伯,这宅子不适合我。”
廖天成突然现这房契不香了,作势想退回去。
但朱元璋却后退一步,笑了。
“怎么?你是怕杨宪死后作祟,半夜出来找你?”
“咳,那倒不是,咱只怕活人,不怕鬼神!只不过,本朝皇帝做事一向深谋远虑,意味深长,我担心他把杨宪的宅子赐给我,是有某种暗示。”
暗示?咱都不知道,你小子就知道了?
朱元璋嗤之以鼻:“咱只能说,是你想多了。”
廖天成却面色凝重,连连摇头:“老伯,伴君如伴虎,凡是和皇帝有关的事,都需要慎重考虑,反复斟酌,因为一旦有什么纰漏,那可就要遭受雷霆之怒!我一个小小的平民,凭一把玉米得了个伯爵,如今却被安排住进杨宪府上!也许,这就是陛下对我的一种警告。”
“警告?什么警告?你说来听听。”
“如果我没猜错,陛下是看我爬的太快,怕我飘了,怕我忘乎所以仗势欺人,故而以杨宪的下场提醒我,若我有些做的不妥之处,也会和杨宪一样,在极短的时间里失去一切,包括性命!”
朱元璋哑然失笑,指了指廖天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
不过仔细想想,廖天成能这么想,其实也不错。
“其实,杨宪若不是一味的攻击对手,而忘了自己本身的职责,也未必会落的那样的下场。至于你,你不做官,就没必要贿赂官员,没权利也不容易欺压百姓。杨宪有的问题,你根本不会涉及。所以这宅子,你大可放心居住。”
廖天成觉得朱元璋这话很有道理,但还是不想要房契。
“老伯,我只是分析了一种可能。皇帝的心思,我等凡夫俗子哪能猜到?万一我没注意到别的地方,那还是要倒霉!”
“再说了,我没有一点军功,却住在一群功臣之间,他们肯定看不惯我。万一有人闲出风故意找茬,那我最后还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索性,我不要这宅子,起码能保住人头保住食禄,过着左邻右舍羡慕的日子,多好!”
“这房契,劳烦老伯编个理由还给皇帝!这样皇帝没损失,老伯您听了我的策略能立功,而我,看似什么都没得到,实则保住了基本盘!这对咱们仨都好。”
朱元璋背过身去,整个人都在抖。
“老伯,这有啥好哭的?我能保住爵位和小命就心满意足,你不用内疚。”
“不,咱不是内疚,咱不是在哭,咱是实在感觉好笑!哈哈哈!”
…。
朱元璋突然情绪失控,大笑起来,笑的直拍大腿。
一时间,廖天成很是懵逼,不知道这有啥好笑的。
小心谨慎,防患于未然,没毛病啊?这哪有什么笑点?
但朱元璋就是忍不住笑,见廖天成一脸呆滞,最后笑的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过了老半天这才勉强缓过了这股快乐劲儿。
“天成,你这人聪明又谨慎,但是,你也太谨慎了!”
“就给你一座院子,你居然想了这么多!”
“抛开别的不说,你还有免死铁券,你怕啥?”
免死铁券?
说起这个,廖天成赶紧把那铁牌也取了出来。
“老伯,我不打听您究竟是谁,究竟身居何职,但咱们总归相识一场,我也助你立了点功劳!现在晚辈别的不求,只求老伯帮我一把,把这铁券和房契都还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