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草的挣扎和嘶鸣逐渐平静下来,燃烧的烈焰仍然没有熄灭。魔草点燃的味道像是在焚烧尸体一样,散发着焦臭的味道。
火光将树林照映得忽明忽暗,直到sa将最后一颗牙齿剔出来,dean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了下来。他后靠着sa的胸膛,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衣服都被粘液和汗水湿透了。sa连忙扔掉手里恶心的残肢,他扶着dean,看向那残肢的眼里全是遮挡不住的厌恶——天知道,他已经紧张的手脚冰冷了。
就在sa扶着dean让他试试能不能站起来的时候,原本已经死寂的魔草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三个人同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火焰与银弹居然还没让它完全死绝。
报复与仇恨让魔物疯狂的挣扎着,dean看见那魔物满身火焰,扭曲着肢体重新站立了起来,从它身上低落的粘液都带着燃烧的火苗,dean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魔物不断向他们扑进,似乎是想要同归于尽,他疲惫的身体跟不上大脑的躲避信号,心脏几乎在一瞬间跳到了喉咙口。
——砰!
枪声再次响起。
sa和dean一脸震惊。
银弹轰得魔草不断前进的臃肿躯体猛地一顿,子弹钻进它已经被火焰燃烧得脆弱不堪的肢体内,旋转着绞碎内脏。sa和dean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异常鲜明,像是魔草体内的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它臃肿的肢体扭曲着,再也无力向前踏出一步,垂死挣扎燃尽了它最后的力量,魔草母体发出一声沙哑的嘶鸣轰然倒地。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sa和dean有些仲怔,两个人慢半拍的扭头,发现萨姆正握着dean的枪双手端平,枪口直指着已毫无生气的一团死物,萨姆突然疯狂的连扣扳机,枪口窜起火星,一枚枚子弹全都打进烂泥似的魔草残骸里。愤怒和后怕烧灼着萨姆的神经,他几乎失控。
dean皱了皱眉扶着sa站了起来,慢慢回血的脸色让他看上去比之前好太多了。他抬手按住萨姆僵硬的手臂,轻轻从他手里拿下来已经没有子弹的枪。dean给予的触感让萨姆有些茫然,拍了拍萨姆的手臂,dean轻声安抚着萨姆,像是要将他从外边的噩梦之中拉出来。
“hey,hey,放松,伙计。结束了,已经结束了。”
——你做得很好,你保护了我们。
他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三个人费了很大劲才躲开服务台里不断打哈欠的小姑娘。一进到房间里,dean就瘫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拆开之后重新拼到了一起,全身上下都疼着,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右肩一定肿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dean现在甚至抬不起来胳膊。
“dean,你闻起来像是马桶。”萨姆的眼圈仍然红着,情绪却明显好多了。他喘着粗气坐在dean旁边,一边皱了皱鼻子一边吐槽着dean。其实不止是dean,他们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糟透了。在魔草母体死亡后,子体和粘液都迅速枯萎了,虽然那股味道也淡了许多,但是仍然让人不敢恭维。
“闭嘴。”dean吸着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sa连忙扶住他。
sa已经是他们三个里面状态最好的,却也被折腾的有些筋疲力尽,他拉住dean想要给他处理胳膊上的伤口,结果被dean挥开。
“我要先去洗澡。该死的,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我要先去好好洗洗身上的味道,我现在简直能熏死一个恶魔!”
dean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没有最初看上去的那样可怕了。在魔草母体死亡后,它在他身上留下的齿痕只剩下了一圈并不明显的疤。dean急迫的想去洗个热水澡,他现在觉得魔草对他最大的伤害就是遗留下来的这些气味,这简直能杀了他。
sa拦不住他,看着dean并无异状的模样,他眼底始终带着掩盖不住的担心。
浴室门一关,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sa。二人四目相对的彼此看了一眼,萨姆的强撑瞬间坍塌下来。他把头埋得很低,整个人都颓废着。内心的自责和愧疚让他情绪十分低落。
萨姆感觉自己搞砸了一切,所以他应当承担sa的愤怒和责骂。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sa并没有冲他发火。
无声的拍了拍萨姆的肩膀,sa开了两瓶啤酒,矮身坐在了萨姆身边。今天他们都太累了,实在不是个适合相互指责的日子。他非常能体会萨姆此时的感受。这让他忍不住想起来当初dean为了救他而出卖自己的灵魂,那种悔恨与愧疚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活下来,他恨不能拿一切来换dean平安无事。
所以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因为他们都一样。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冰凉的啤酒一点点浇灌着他们浮躁的情绪,萨姆感觉自己像是从死亡边缘一点点的挣扎过来了。可惜,这样的安静祥和没能持续太久。
浴室里“咣当”一声响动让sa和萨姆都愣了一下,两个人连忙起身,顾不得叫门,sa直接撞开了门板。浴室里的置物架已经被拽了下来,洗漱用品零散一地。而dean正跪在地上,手死死的捂住右臂臂弯处,身体蜷缩着止不住的颤抖。
sa的心脏猛的一缩。
“dean!”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连忙冲进去扶住dean。dean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臂弯歪倒在sa胸前,指缝里露出的该隐之印正闪着骇人的血光。
“say……”dean脸色惨白,喉咙里压抑着沙哑的呻吟。
他才进浴室就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起初右臂的颤抖和脱力让他以为自己只是累了,但是随后他却发现有一股黑色暗流正行走在他皮肤之下,不断纠缠着臂弯处的该隐之印。恶心的晕眩来的异常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呼叫sa,只在跌倒的瞬间拉断了置物架的金属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