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薛映仪拐个弯下了楼,周颂言才拍了下江声的背,调侃他,“行了,别目送了,回去上课吧。”
何真真家远离市中心,几个人从学校坐车过去用了将近四十分钟,车子七拐八拐后终于在一栋单元楼前停了下来。
楼道里散发着老旧小区才有的霉味儿,昨夜下了雨,今天房顶还在渗水,墙面被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三人上到了四层,周颂言往前一步敲门。
一下、两下都没人应,他敲了很久,里面才有人不耐烦的喊了句:“谁啊!”
周颂言顿了一下,忽然计上心头,说:“在你家门口看到了五十块钱,是你掉的吧?”
一听这话,那人立刻应声,“哦,是我的!”
老式的防盗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那人狐疑的看了周颂言他们几秒,然后下意识的想把门关上。
周颂言眼疾手快,扒住了门框,然后硬生生往里闯。
他们几个来之前都换下了校服,三个男人在这儿堵着门,又一脸怒气,任谁看了都心里发慌。
男人看他们来者不善,也以为是讨债的,竟然没脸没皮的直接往地上一跪,抓着周颂言的裤腿,说:“我说了再宽限几天,我真的没钱了!”
周颂言嫌弃的抽开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是个中年男人,很瘦,脸却浮肿的厉害,蓄着胡子,两腮凹陷,双目无神,一看就是酗酒成性的样子
江声用手抵住门框,迈步逼近他,问:“你女儿呢?”
男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头大喜,讨好的笑起来,说:“你看上我女儿了?那这样,你把他们带走,我欠的钱……也就一笔勾销吧?”
他不是没想过把何真真送给要债的人抵债,只是那些人说何真真又瘦又小,还不会说好听的话,所以没人看得上,是想卖都卖不出去的赔钱货。
如今江声上赶着来问,他以为仇家这是改变了主意,登时松了口气,乐的不行。
江声“啧”了一声,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先把人叫出来再说。”
男人连连点头,转身打开了一直锁着的卧室门。
何真真被男人从房间里往外拽,一开始还很抗拒,扒着门框不肯出来,但抬头见到门外的人是江声他们,她脚步一顿,暗自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却见许弥南偷偷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何真真立刻会意,没再说话。
“真真,”男人难得的对她笑起来,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你跟他们走,过好日子去,爸不拖累你了,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