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叫二雷,是附近混混头,从小打架斗殴不学无术,狠戾跋扈,是个刺头,年纪稍长更是不得了,整天跟着社会上狐朋狗友鬼混,警察局都几进几出。
后来家里实在管不住,索性直接丢进军事化管理的职高,学校禁烟禁酒,定时关灯查寝,一群社会上混过的滑头,在里面可没那么老实,掰开开水房后的栏杆,每天趁着查寝前溜出去。
当时桓昱高一,夜自习放学帮老师打扫实验室,出校门被几个人堵住,算是不打不相识。
桓昱挂一身彩回家,周迟问他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变形的自行车,撒谎说是骑车摔进花坛。
后来职高加固围栏,从每周放假改为半个月放一次,进校门前搜书包,买的烟酒根本带不进去,再加上旁边是重点高中,周边超市管得都严,很多都不出售,一伙人摸不到门路,只能趁着每周全体教师开会翻出来,也就是那时候,他们又碰上桓昱。
桓昱从便利店拿烟,按照固定频率带去学校,他成绩好,校领导从来不抽查他的书包,然后他再转手加价卖给二雷他们,一个缺烟,一个缺钱,两全其美。
“你平常不是都着急回学校,今天不怕被抓?”
桓昱娴熟抽出一根,略低头借人手里的火点燃,淡蓝色火苗闪跳,光打在高挺鼻梁,他靠在墙边,垂下夹烟的手,缓缓吐出烟圈,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黑暗处。
“今天不着急。”二雷把剩下的烟抛给那几个人,和桓昱并排站,不多时,旁边小弟插了句,“二雷,这烟好像多一条。”
二雷听完回身看了看,接着挑了下眉,他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桓昱,像是在等他先开口。
桓昱熄灭烟头,丢到一旁垃圾桶上,抬手臂不经意间嗅了嗅,没闻到太刺鼻的烟味,他才和人对视,暗含深意的笑意,“有个事想拜托你。”
附近的小学暑假还没开学,太阳落山后,一群小孩子在小区里撒欢跑,一玩就是半夜。
桓昱刚骑车进小区,视线盲区里窜出来几个疯跑的小孩,他来不及刹车,长腿一支,车把扭转僵硬,他身子惯性前倾,猛地栽进刚移栽完兰花的湿地里。
一群小孩停下来,不知所措地盯着桓昱,见他无所谓地摆摆手,又滋哇叫着跑开。桓昱侧身半仰躺,校服上全是湿泥,他疼得好一会儿没动,半响,伸手摸向后腰,掏出几块儿尖锐瓦片。
桓昱心想,难怪这么疼,他泄气地丢掉瓦片,把自行车扶起来,靠放在一旁,然后一瘸一拐地去小区对面药店。
周迟刚进屋没多会儿,在卧室找衣服,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他出来,桓昱正好关房间门,一闪而过的人影,看见了也没和他说话。
一声不吭,这倒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周迟皱眉,他抬脚又猛然停住,闻到空气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周迟敲门:“桓昱。”
“嗯。”
“我买了西瓜,出来吃。”
“我不吃了。”
周迟手握上门把手,犹豫片刻后却松开,十七八岁的莽撞年纪,磕磕碰碰也不是稀奇事,况且桓昱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
严重也严重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