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一时没吭声。
老板看周迟面露难色,上下打量他,在心里揣测年纪,不确定地问:“来参加学校成人礼?”
“对。”
“那买向日葵就行。”店主从水桶里拿出一朵,花头转给他看,“家长一般都买这个。”
四点差十分钟,校领导已经陆续落座,礼堂里正持续着吵吵嚷嚷,桓昱口袋的手机震动不停,是周迟的电话。
桓昱攥着手机,掌心有酥麻震感,他小声和走道的徐老师说自己出去接个电话,徐老师看了眼时间,让他快去快回。
他点头起身出去,回头的瞬间愣住,抓握旁边靠背的修长手指不自觉蜷了蜷。在桓昱脑海中,礼堂的一切霎那定格,叫嚷的声音凭空消散,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周迟举着花束,礼堂阶梯座位,他从后门进来,需要一级一级走下来,旁边有学生换座位,脚步拥挤。
音响设备正在调试,轻缓的音乐随即播放,周迟穿着白衬衫西装裤,那还是当年参加大运婚礼置办的,他高举花束从人群中穿过,电话还未接通,他神色焦急抬眼,视线却和桓昱始料未及地交汇。
徐老师脸上笑意很浓,目光在兄弟俩间来回,欣慰地说:“来得真及时。”
周迟额头脸颊薄汗,略显窘态,他尴尬道歉:“不好意思徐老师,我有点事耽搁了。”
“没事。”徐老师笑,最后把家长丝带递给桓昱,和他说,“快给哥哥系上吧,成人礼马上就开始了。”
桓昱茫然回神,手指僵硬接过,笨拙地把丝带系在周迟手臂上。
徐老师走后,范亦鸣才喘大气,他好奇探出脑袋,旁边看热闹的学生抱着向日葵,看向周迟手里那束花,语气忍不住羡慕:“好漂亮的花束。”
周迟把花束递给桓昱,各色花枝绑在一起,很大一束,也很特别,是礼堂里唯一一束,绮丽绚烂,五彩热烈,像此刻的十八岁。
成人礼结束,是学生和家长的合影时间,桓昱和周迟都不习惯拍照,镜头前,俩人姿势僵硬,摄影师比手势让两个人靠近一些,然后按下快门。
拍完照,徐老师叫住周迟,让他去办公室等一会儿,她送完其他家长就去。
七点左右,校内学生家长散尽,小径种着大片香樟树,枝头蝉鸣不休。桓昱无所事事,他背对橘红夕阳,撑跳坐到楼梯栏杆上,心里逐渐没底。
这是从小到大,周迟第一次来学校,他忽然对范亦鸣有些感同身受,原来被叫家长是这种感觉。
“徐老师和你说什么了?”出校门路上,桓昱见他一言不发,略显烦躁地抽了两根烟,愈发不安,小心翼翼问:“哥,怎么不说话?”
周迟不搭理他,他又换了个话题,“哥,要不要庆祝一下,你晚上想吃什么?啤酒鸭,还是猪肚鸡,我一会儿路过超市去买。”
“庆祝什么?庆祝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能和我怄气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