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彻看着她,她神色狼狈又慌乱。是他说的话逾越了?如果是顾汾说呢?她是不是就会欣然接受了?还有,拜师礼难道不是一个开始吗?可她的表情,就像它是一件诀别的礼物一样。
贺初稳稳心神,崔彻不是说客套话的人,他说喜欢,便是喜欢。“嗯,我自己都没舍得用,就拿来孝敬老师了,这份孝心,连我都觉得感动。”
崔彻对那枝笔爱不释手,“不过,你不是说,你宫里除了女子的用物,就只有一只鸳鸯。这么捉襟见肘,以后拿什么赠夫婿呢?”
“夫婿?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太陌生了。等有再说吧。再说了,谁会有老师这般挑剔?谁都比老师好打发。”
崔彻心情舒畅,拿出一杳他写的字出来,一一摊在书案上,“我书房的名字,本想让你取的,可你迟迟不交差,你觉得哪幅写得好?”
每幅上面都写着“不流云”三个字,好看得炫目。
不流云,好像在哪里听过。贺初在脑中搜索,没找到出处。她又仔细回味一番,一座叫做“不流云”的书房,挺好听的。到底是博学的人,名字取得既雅致,又有意境。她阿耶喜爱文学与书法,回去告诉他,他听了,肯定高兴。
贺初道:“老师的书法在本朝是为一绝,自然每幅都是好的。”
系统晃了出来,充满疑惑道:“不流云?你不是说过,崔南雪就像天上的流云,你就像穿云的鸟,纵然经过,流云依旧是流云,飞鸟依然是飞鸟。哪只飞鸟会妄想流云?他会不会是在暗示你,他不是流云,你也不是飞鸟。”
贺初:“……”难怪她对这个名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崔彻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系统还是时不时晃出来,真是心大。而且这么解读,简直自作多情到让崔彻笑话。她连忙道:“老师这个‘不流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从字面意思看,就是说老师这书房太好,就连云到了这里,都羡慕得不想挪动,不想走开。”
崔彻:“……”
系统:“……”
崔彻收了那几幅字,忽然有些意兴索然,“殿下就用隶书练这三个字。”
贺初点头。
“凝神静气,写五百遍。”他声音清冷地补充。
“啊?老师书房的匾额最终又不用我的字,我何必反反复复练这三个字呢。”
五百遍,以她的速度,每天大约能写五十遍,五百遍,也就是这两周都要写这三个字了。
她又想咬笔头了。
系统的声音跑出来给她鼓劲,“没关系,好好练。明日上巳节,我能感应到,有人会给你一个惊喜。”
贺初忍不住翻个白眼,这系统跟她阿耶阿娘一样,好像只要谁垂青她,她就得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