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不敢肯定。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一站一坐,皆都不曾出声。四周静得有些吓人。
半晌后,北静王的询问声从窗边传来,“宝玉……如何看待忠顺王?”声音清透悦耳,却又隐约着藏匿了一丝不安的试探。
宝玉看着北静王的背影如实回答,“他是王爷,我能怎么看他。自然怕他了。”
北静王闻言心感微凉,却还是强忍着心口那股气闷继续问道,“那宝玉,也怕本王吗?”
宝玉眼底飞速闪过一丝讶异,喉头顿时像是被梗住了,双唇轻启,却无法言语。
怕吗?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那种感觉……
明明都是王爷,为什么在北静王这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不自在?
等了片刻也未听见宝玉的回答,北静王只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问话,心中愈发疼痛,双眸也因那深深的刺痛而轻阖眼帘,无声长叹。
“虽然,你也是王爷,不过,我却不怕你。”宝玉含笑的声音在身后轻快响起,“你自己说了好多次,要我在你面前不要拘束,坦露真性情,我可一直都当真了。你别说这会儿你又后悔了,要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
北静王蓦地睁眼,回头看向宝玉的视线里溢满了震惊。
见宝玉笑意粲然,眉眼间写满认真,北静王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下,方才那口闷气陡地一下全然消散,心情也在豁然间开朗起来。
北静王无暇玉石般的脸上溶着暖暖笑意,宝玉也不觉心中高兴,偏头朝他眨了眨眼睛道,“难道,你是被我的话感动了?”
经历了方才那般从凝结心结到解开心结,北静王心底深处忽然有一种奇妙而强烈的波动,宛如水波一样缓缓漫延散开。那种如获至宝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而这每一丝情绪的牵动都来自于他最珍贵的——宝玉。
想到这里,北静王在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足以令他二人生活从此掀起巨大变端的决定,却也是他心甘情愿非如此不可的决定——他要留这如宝似玉的人在自己身边。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不弃,荣辱与共。
北静王虽不知道宝玉对他之心深有几分,但却能肯定他心中定有自己无疑。
等过了府中最忙的这两日,北静王便决定和宝玉好好谈一次,直言自己心事,并希望他也抱以同样的心留在自己身边。
至于忠顺王……
北静王目光微敛,眸底深光闪烁。
就算他是……也不能。只希望,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皇权作祟罢了……
宝玉在北静王府住的这几日也算惬意。白日设宴一概与他无关,也不管前厅如何热闹,他就只在广慧阁看书写字,偶尔画几张风景速写。晚间北静王回来,便和宝玉一同写诗作画,两人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