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柏带着义清睡在东屋,半夜不能入眠,他思念琼草儿,想见她最后一面,问她如何死的?在阴间可否遭罪?看义清睡着了,搬出一把躺椅睡在院子当间,等着琼草儿鬼魂进来。
殷氏以为他成心跟自己过不去,本想去院子里骂他一顿,可就是不敢出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两只耳朵听着院子的动静。
不知到了夜里几时,外边忽然下起雨来。韩家柏将躺椅移到走廊下面,刚坐上去见垂花门有个黑影,韩家柏慌忙起身,对着黑影说:“你回来了!”
那个黑影一动不动,韩家柏又说:“站在那里做什么?既然回来了就该进屋啊。”黑影还是不动。
他想过去看看,冒着雨走到院子里,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不由得“哎哟”喊了一声,又冲着黑影说道:“我知道你怨恨我,就把我摔死算了。”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在黑影的地方现出一把倒着放的大扫帚,那把扫帚不知是谁放在那里,扫帚把冲下靠在门旁,在黑暗中就像一个人影。韩家柏哼哼冷笑了一声,又慢慢返回屋里换下身上淋湿的衣裳。
韩家柏在外边一举一动,殷氏在房内听得一清二楚。韩家柏说“你来了。”殷氏毛骨悚然,又听见韩家柏说“站在那里干什么?”她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搂住义珊,孩子被她搂醒,喊一声:“娘!”她慌忙用手捂住孩子的嘴,这时韩家柏摔倒,传来“哎哟”一声,她禁不住也“啊”了一声,听韩家柏说他知道她怨恨他,把他摔死算了,他吓得魂魄都飞了。接着雷电交加,她更是吓得发狂,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睡着。
早饭过后,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他们都是韩家的族人,都是过来为亡人头七圆火,每人都拿着一打火纸,来到院里将火纸放在地上,再去堂屋跟韩家柏或跟殷氏打声招呼。
韩家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跟几个人说着去坟地的事情。
殷氏坐在西屋的床上,屋里围了一圈女人,都在跟她讲着别人流产的事情,那意思倒霉的人不止她一个人。
这时候族长来到院里,他看地上一大堆纸,跟众人说:“火纸怎么不花开?”
苑启明慌忙蹲下花纸,其他人帮着花开,有人说纸上要扎洞,秋来福去太太房间拿一把剪刀,苑启明接过来用剪刀往火纸上乱戳。
其他人拿来篮子,将扎了洞的火纸装进篮子里,抬着篮子下地去了。
殷氏没有去坟地,她因为要坐小产月子不能出门。大产与小产是一样的,坐月子不能外出,更不能去邻居家里。
琼草儿出殡时殷氏就没有送殡,她到现在还没有去过琼草儿的坟地。
中午回来,又是几桌人围在一起吃饭,大家说说笑笑,就像办一件喜事,吃过饭便一哄而散了。
义爵身上的疹子已经下去了,完全可以出门,韩母不想见韩家柏,跟香莲说:“疹子好了也要避风,我就不过去了。”
香莲明白她的心事,留她在家里照看孩子,自己去了大院。
来到后院看启明家的坐在灶前烧火,想着她怀孕不能弯腰,就将她拉起来换成了自己。别人吃过饭都走了,她又帮着刷洗,全都收拾完了才来到大嫂房间,殷氏问她:“娘怎么没来?”
“义爵还要避风,娘在家里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