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想着自己在白家叫爹叫娘,干的始终还是下人的活,倒不如直接改口叫老爷太太来得舒心。
“太太考虑周全,是应该立个规矩。”
又说了一会儿话,殷氏离去。香莲洗了手脚便上床躺下。
从孩子生下来到现在,香莲还没喂过一口奶水。这几天,奶水胀得发疼,她就到僻静处将奶水挤出,怕奶水胀回去,以后想喂孩子也没奶水喂了。
刚生下没几天的孩子贪睡,没吃几口奶又睡了。一夜又醒了一回,香莲抱起来再喂。等孩子吃饱了,香莲却睡不着了。看见窗外开始发亮,就从床上下来。
她开门要去厕所,看到东边院墙有一扇门。拉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原来墙外有一条沟。她猜测这是这个庄子的围沟。
香莲看过去,沟坡砌了石头的台阶,有五六层就到了水面。离水面一尺多高的地方有一块大青石,上面放一根棒槌。
香莲想,这里定是韩家人洗涤衣服的地方。想起昨晚脱下的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早该洗了。便转身回屋,拿着衣服重新回来,在沟边清洗了一下,又拿着回到天井搭在东耳房的廊檐下晾晒。
这时太阳还没升起,但天已经大亮。孩子还没醒,她约莫后院的人该起床了,便从天井出来。
走到后院,见东厢房北边一间屋子有人。走过去往屋里看了一眼,原来这间屋子是厨房。她这才想起,韩家松与琼草儿拜堂那天,她曾进过厨房,从厨房里摸出一把菜刀出来,把一院子的人全吓傻了。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厨房里,黑脸女人正在做饭。见香莲走过来,忙打招呼:“二奶奶起这样早啊?”
香莲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黑脸女人说:“我和如江的娘一替一天做饭,今天轮到我早起。”
“这几天义爵都是你喂的奶吗?”
“是呀,我三儿子刚好一岁,正吃着奶呢。”
香莲要帮着烧火,黑脸女人说:“可惊动不起二奶奶,你还是看看小少爷别醒了。”
香莲想起大嫂昨晚上说过的话,家里就该有个家规。既然进了这个家门,自己就该摆正自己的身份。于是,便起身出去。
本来想回东耳房的,忽见堂屋门半开。心里想,定是老太太也起床了。如果老太太见她起得这样早,会有一个好印象。想到这里,往堂屋门前走去。
伸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没人。她又想起大嫂的话,老太太死要面子,其实内心已经接纳她了。忽然想,既然老太太要面子,就给她一个面子,到屋里给她请安,这面子该大了吧?
她轻轻推门走进堂屋,见屋里没有动静,往两边看看,两边的房间各挂着布帘,她知道东边是韩母的卧房,就轻手轻脚走过去。
来到近前慢慢掀起布帘,见韩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心里想,可能是大嫂起床开的门,便扭脸向对面看了一眼,听见屋里有动静,又想,大嫂果然起床了,给大嫂问声安吧,如果不是她这般热情,韩家不可能留她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