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冷冷的看着从魏时房里出来的余伯,余伯手里端着碗满满的汤药。
白氏问:“一口也没喝?”
白氏这冰冷的样子,若是换作别的奴婢,早就吓的跪地了,但余伯只是摇了摇头,道:“大人喝不进去。”又说:“夫人多陪陪大人说说话的,大人心里苦。”
他心里苦,何止是这一天,这一年,自白越嫁进来,他这心里就没好受过,他们是夫妻,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又相互疏远,浑身长满了骄傲的刺。
白越沉默了一会儿,说:“将汤药热热,一会儿送来。”接着她便推门进去了,脚步很轻的走到了魏时的床榻前。
她俯下身,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还是很烫的,像是被热水滚过一般。
魏时醒了,看着她,一开始是有些恍惚的,后来便清醒了,他笑了,说:“你来做什么?”
白氏说:“我不该来?那嬖人该来?”
魏时没有回答她,而是在咳嗽,非常剧烈的咳嗽,白氏便倒了杯水给他。
魏时喝了一口,放下了,看着白氏冷淡的脸,说:“我若是死了,你可会笑?”
白氏心里咯噔一下,说:“你胡说什么?”
魏时便笑了,说:“你恨我?”
白氏说:“我有什么可恨你的?”
魏时说:“恨我纳了嬖人。”
白氏沉默了,眼眸垂下了,就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说:“那么多年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魏时说:“没什么意思。”叹息着又说:“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不也是羁绊了一辈子。”
白越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说:“若是对你没有感情,又怎么会生下姝儿,没有感情,冷血的人是你才对。”
她的身子开始抖,眼泪也簌簌的掉了下来,她说:“魏时,你到如今还是如此,冷血的人是你才对,你分明知道我最怕什么,最讨厌什么,你还是做了。”
她最怕的是被冷落,最讨厌的是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而他呢,全都做到了。
她嘶哑着说:“魏时,如果你做不到,你当年就不该娶我,我宁愿声名狼藉一辈子,被人嘲笑一辈子,也不用你怜悯。”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接纳他,接纳自己,然而当她放下心里的芥蒂想要真心对他时,他却放弃了她,去宠爱那个嬖人。
可魏时呢,他也是人,两年,她用那副冷漠的面容对了他两年,他再暖的一颗心,也凉成了冰,他并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也自认比不上公子昂,公子连,所以,他就放弃了,甚至于有些绝情。
魏时沉默了许久,说:“对不起。”
白越说:“你刚纳嬖人的那两年,我每天晚上都在等你,等你过来,可你却一次都不曾来过,甚至连姝儿你都不曾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