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件事没有反对的必要,明照衣毫无情绪地说,“我带他去见客人。”
明氏的一切事务很早便移交到他手上,明照衣比谁都明白,允许言息跟在自己身边,由他引荐给商业伙伴们,便已经意味着他默许了言息接触明氏事务的资格。
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感到威胁。
但明照衣无所谓。
“……哥哥。”见完一拨客人后,明照衣继续行走于宴会之间,后衣角忽然被拽过一股轻微力道,言息放轻声音,“那个……嗯,我累了,去那边坐坐,你一个人继续?”
明照衣别过头,眉梢向上静静瞥了他一眼。
“去哪儿坐?”他看似关心地问,其实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口吻。
言息也很随便地指了个角落。
明照衣便回过头不再看他,又恢复了那副面向其他人客套疏离但无懈可击的社交姿态。下颌微点,是对着他,“等会儿晚宴开始,我让人过去叫你。”
“……我还有个问题,如果不情愿,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呢?”
言息本来打算走掉的,但看见明照衣那张寡淡的脸,就又想说些什么了——那种感觉,类似于见到无波无澜的水面,便有了扔一块石子儿下去的欲望。
或者说,破坏欲也不为过。
那让他想起他们共度的破碎的那一晚。很奇怪,对待那时眼神迷蒙的明照衣,他也有种相似的破坏欲。
“……不情愿?”明照衣带着些许讶异,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表情淡下来,“没有。”
“不是说这件事啦。”言息回过神,向后靠了靠,倚到摆了香槟塔的长桌边缘,视线很直接袒露地放在明照衣脸上,“刚刚——我拉你过来的时候,是不想见到那对夫妻的吧?”
明照衣一时没能接话。他真正感到意外时,表情会愈加内敛。
“所以,当时甩开我不就好了?”言息歪了歪头,“我当时其实是随口找的借口,如果不愿意的话,也随便找个借口甩开我不就好了?——我们应该没熟到,你会顾及我的情面的地步吧?”
理解完所有的信息,明照衣反倒突然低低一声笑了出来。言息怔了一下——那笑声很蛊人,又让他想起那一夜对方在他耳边低沉的呻吟。
“是在关心我吗?”明照衣有些感兴趣地挑起眉,“不过,我们的确没熟到这地步。”
那让言息也跟着笑了起来,肆无忌惮地,蓦然支起上半身,贴近明照衣耳畔,“是的。是在关心你哦。毕竟,你可是我亲爱的、有过肌肤之亲的‘哥哥’呢。”
“……原来,你是这么纯情的人吗?”明照衣双眸中蛰伏不明情绪的光,“一夜情都算不上后,会负责的性格?”
“某人是哦。”言息故意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气息暧昧地扑在明照衣耳畔。
以前从没现,耳下侧颈的皮肤这么敏感。
明照衣抑制住那阵战栗。
“比起关心我来,”他不动声色地,像随手拨动桌上的什么摆件一样,娴熟挑开话题,“我觉得,先经营好你自己的人生比较好吧?”
言息正拣起桌边的一个玫瑰色马卡龙,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让他咬下马卡龙的动作顿了一顿。
明照衣目光再次盘旋向远方,马场上有宾客在试骑,一个年轻的女宾敛起酒红色的裙摆,嬉笑着尝试侧坐上马背。
“我对别人的感情生活不置评价,”他仅是淡淡的口吻提起,淡得如同远方那抹青山黛痕,给人一种离自己很近的错觉,“但至少,都做到包养这种程度了,也找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吧。”
啊?——
言息莫名其妙,根据之后你和主角受的感情展,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吧?
主角受可是把一颗心掰成好几半,拿其中一半“全心全意”对你呢。
……不过说到底,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那,谢谢明总的忠告?”他唇角挂上毫不掩饰虚伪的微笑,动作优雅从容地,将那块马卡龙硬塞到明照衣手上,“——也希望您能记住自己的话,祝您将来能顺利找到这样的对象。”
明照衣看了看手中那块被咬出一个缺口的马卡龙,也轻轻一笑:“借你吉言。不过,如果未来有机会,我倾向于谈一场‘正常’的、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