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贪恋陪在她身边的每一刻,就像离婚前的前三个月。
如果我和她能有纪念物,如果我和她能有合照,我一定不会锁它在暗无天日的床头柜。
我要带在身边。
我要时时见,时时承认心动。
所以我朝那台拍立得伸出手,心渴情怯。
深吸一口气,我将它翻转映出我们的倒影。
她仍睡着,鸦羽般的睫毛簌簌颤动,没有望向镜头,不过这没关系。
我知足。
我看着镜头里的自己扬起一个微笑,眼尾弯弯地上挑,目中闪烁着细碎的银河。
快门,定格永恒。
我牢牢抱着拍立得,等待出片的那一刻。
知道她会走,我恬不知耻地想留下属于只有你和我的回忆。
同心锁是,这张照片也是。
彩云易散琉璃碎,相片缓缓印出时,我说不清我的感情,五味杂糅。
但一秒都没有,我一秒都没有触碰到。
她抽走了照片。
只看了两秒,女孩下压着眉眼,默不作声且熟稔地从我上衣口袋里取出火机。
她知道我最近开始抽烟。
火苗腾起,我预知了结局。
她从边角开始烧,眼光永远清明澄澈,却总感觉像透过这张照片想起别的。
因此毫不手软毫不犹豫。
火焰无情地吞噬所有,留下余烬,留下一小片发黑的四方角,枯蝴蝶似的飘落地面。
她踏着月光起身离去,而我捻起那一片焦黑的四方角。
后来我带着它去了很多地方,直到温岁不辞而别的那天,它丢了。
事物隐喻结局,我丢了最后的一角合照,也丢了她。
起初我可以控制得很好,因为我早有心理准备。
按时的上下班,肌肉记忆地驾车绕路,再也没等来那个女孩。
我来到那处公寓,一天里的第几次?记不清了。
只是这回碰巧遇上她的室友,叫李云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