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见状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他们这边闹了如此大的动静,就怕很快就会有其他人到来,要赶紧离开此处才行。
然而他们还是迟了一步,他们刚出屋子,就撞见可赶来的一帮浪人,他们正是被兵器交击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江宴此刻也顾不得温庭姝在乎的男女之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后,秋月不用他说,飞快地跟着躲到后方。
"跟紧我。"江宴没回头,只是低声地叮嘱温庭姝道。
温庭姝原本正陷入恐慌之中,听闻那声音,目光像是被什么震动似的,看向身前人的脑袋,愣了好片刻,才道∶"您您定要小心。"
江宴挥舞长剑,同敌人对抗,听到温庭姝关切的声音,江宴嗤笑一声,她还有心思担心他,她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若到了生死关头,没准他会抛下她也不一定,毕竟他还没有伟大为她而死的地步,况且她若死了,她也活不了,倒不如活他一个,他之后还能替她报仇。
江宴这段时间一直在追踪这帮浪人,对他们甚是了解,他们乃是一帮亡命之徒,凶猛强悍,不怕死的,江宴一对大几十号人,还有护两个人,也不知道能否坚持到李擎等人赶到。若是懂得对方的言语,江宴还能想方设法拖延时间,但他不懂,说了也是鸡同鸭讲,便只能硬碰硬。
江宴开始还能抵挡一阵,后来便开始有些精疲力竭。
温庭姝看到他手臂上挨了一刀,鲜血喷溅而出,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温庭姝看着他吃力的挥舞着剑,心中的惶恐突然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不想连累他的念头,她咬咬牙对着他道∶"您要不别管我们了,自己走吧。"
"闭嘴。"江宴累得说话都要大喘气,没有耐心和她好声好气的说话,便恶狠狠地骂了句,只期待她真的闭嘴。
虽然对方倒了不少,但剩余的人越战越勇,江宴且战且退,好歹坚持到了李擎带着组织的人到来。
"尊主"
一声尊主令江宴精神一震,正要脱离战局,一枚暗器却朝着温庭姝的方向射过来,江宴反应虽快,奈何体力不足,迟了一步只护住了温庭姝,那暗器正中他的前臂上,江宴皱了下眉,低头一看,立刻判断出暗器上有毒。
江宴放开惊魂未定的温庭姝,立刻扯下一块布料,缠住肘关节,防止毒素蔓延,随后对着赶到他身旁的李擎道∶"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李擎看到他的伤势,严肃地点头,"尊主,后门有一辆马车。"
江宴脱离了战局,目光落在身旁正担心地看着他,又显得有些无措的温庭姝,江宴想自己总算没白救她,他未中毒的手臂一把搂过她的肩膀。
温庭姝顿时吓了一跳,方才他是为护她将她搂在怀中,她很感激,但现在温庭姝正要远离他,他却将身上的重量全都压在她身上,唇正贴着她的耳畔,有些虚弱的呢喃道∶"扶着我点,暗器上有毒,我站不住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她的耳朵里,她脸上禁不住浮起红晕,等到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话之后,她顿时惊了一跳。
有有毒她顾不得害羞,任由他将重量压在她身上,心无旁骛地伸手扶着他的腰际,"侠士,你撑着点。"
江宴唇角若有似无的扬起,随后又被他压了下去,然见到她吃力的模样,江宴到底收起了戏弄的心态,没将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
秋月看到觉得不大妥当,但人家方才拼死拼活地护住了小姐和她,如今还中了毒,她也不能够说什么。
他们在后门果然找到了一辆马车,江宴中毒如今无法使力,温庭姝一大家闺秀又怎会驾车只能由秋月来充当车夫,秋月没驾过马车,但她自小长在乡下,倒是见人赶过牛和骡子,没奈何,唯有赶鸭子上架。
此刻已是傍晚时刻,天上乌云密布,天色暗如墨,雷声轰隆,似乎要下大雨了,因为江宴的伤势,马车不能太过颠簸,因此秋月赶得很慢,江宴熬不到回城了,几人趁着暴雨未来临之前,找到一间没人住的破屋停了脚。
秋月出去寻找一些可以清毒的草药,江宴方才告诉过她草药的形状,她找起来应该不费力。
温庭姝留在屋子里照顾江宴,江宴靠在破败的墙上,唇变得有些泛紫,汗水顺着他的下颚线一滴滴滑落,就算因为戴着半面具而看不到表情,温庭姝也知晓他十分痛苦,温庭姝没遇到这种状况,一时间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江宴目光阴沉地向她投来一眼,冷冷道∶"你也出去。"
温庭姝被他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但担心他的伤势,她犹豫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问∶"可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地方"
"听不懂人话出去"江宴隐在面具下的眉皱起,命令道。
他的声音虽有些虚弱,但听入温庭姝的耳中,却是强硬又冷酷,温庭姝脸色变了变,内心也不敢有任何委屈,只能听从他的命令,离开了屋子。
寻到秋月,温庭姝与她一起找草药。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秋月惊讶道。
温庭姝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赶了出来,但她在里面根本帮不了他,他的中毒也是她害的,她有些沮丧,觉得自己似乎很没用,从始到终她一点忙都帮不上,连秋月也不如。
他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痛苦的一面,任何人都不行。更何况那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太过胆小,若给她看到这种场面,只怕要吓得浑身抖。
温庭姝和秋月刚赶回破屋,外头就下起了暴雨。
秋月给江宴递过草药,温庭姝因为方才被江宴凶了一顿的缘故,不敢走上前,而是站在秋月身后不安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