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奴只想简简单单活着,不想得罪任何人,也不愿与任何人争。”我真的怕了,从前再怎么艰难,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我这才入宫几天啊,便有人对我下此毒手!倘若今日不是我命大,我与我的孩儿可还有命?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你不必争,你想要什么,寡人都给你。寡人的心都已经给你了,你若离去,寡人该怎么办?”
“心?”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堂堂天子说出的话。
这普天之下,谁敢要他的心?
“你可知,自你来那日堂上相见,你便偷走了寡人的心。你若走,寡人没有了心,可还如何能活?况且,如今你有了寡人的孩儿,寡人不许你离开!”
那一刻的他,不像天子,反而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童。
我如何不想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可这王宫危机四伏,稍有差池则性命难保。那些明枪暗箭,又岂是我能应付得来的?
“王上,奴只想和孩儿平平安安地活着。。。。。。”
“从今往后,寡人不会容许任何人再动你母子分毫。”
“真的吗?”我端坐起来,看着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此时是何等的狼狈模样。
“真的,寡人发誓!”他斩钉截铁地应道。
如果说,有一双眼睛会勾魂摄魄,那么那双眼睛定然是满含深情。
此刻,王上的眼睛便是如此。
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如同五年后那晚所听到的战鼓的鼓点,急切而又狂躁。
我事后才听说,王上得知我在琼台挨打受辱之事,来之前便赏了太子宜臼一顿鞭子。
申后前去相护,还不慎连带着挨了几鞭子。
当晚王上并未宿在我这里,他陪我到子时方才离开。
他离开时,我很是失落。我这副样子,任谁恐怕都看不下去吧。
可第二日,宫人告诉我,王上当晚离开后,径直去了太子宫中,又将太子痛打了一顿。
又过了几日,宫人来报,王上已下诏,王后申氏、太子宜臼暴虐无道,残害王嗣,申后被打入冷宫,太子则被遣去了申国去。
8
那件事之后,我过了好一段清净日子。
可我知道,这梁子结下了,便再难解开。他们必定恨我入骨,也不会就此罢休。可王后在冷宫,太子远在申国,暂时大概翻不起什么风浪。
随后的三个月内,王上力排众议,将我的品阶从女御连升三级,升至夫人,次位仅次于王后申氏。申氏在冷宫,我则顺理成章成了王宫里地位最高女人之一。另外两位夫人我并未见过,但听说她们去王上那里闹了几次,都被王上打发回去了,只能不了了之。我的地位也最终稳固下来。
从前,我不在意这些,可自那件事之后,我才明白,在这王宫里,地位便是保护伞。
王上还专门安排了人手保护我,除了王上,其他人非请一律不准踏入我宫中。
他不许我再用贱称,特许我同他以“你我”相称。
吃一堑,长一智。虽有王上爱护,我也逐渐学会了宫中的生存之道,慢慢去拉拢一些同我性情相近的想要获得王上宠爱的女子,常邀她们前来做客,因此,她们也得以常常碰见王上。
她们同我亲厚,王上自然也要另眼相看,有时王上高兴,还会赏赐她们一些物什。她们有了机会亲近王上,便不会视我如仇敌。
曾经与我一同前来的五个姑娘,我也给了她们一些照顾,毕竟是同乡,我也愿她们在这里过得好一些。背井离乡,都不容易。
日子又回归了平静,我喜欢这样的日子,简单,纯粹,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明枪暗箭。
一日,我问王上:“王上,你究竟喜欢我哪里?”
他答:“在寡人所有的女人中,你是最特别的一个。你明明生得如此美丽,连手指都无需勾一下,就勾走寡人的魂魄。可你偏偏对寡人不理不睬。她们都会争宠,可唯独你不,你甚至都不曾对寡人笑过。你不来讨好寡人,可寡人又如此喜欢你,便只能来讨好你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竟不知何言以对。他哪里还有半分天子的样子。
“寡人从未如此爱过一个女人,你是唯一的一个。”他说得似乎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