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送上那趟开往春天的列车。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他的爱人却一无所知。
他悼念,惋惜,流泪,却只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学生,一个?天才学生。终究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姓名,没有人因为他是他而爱他,而正?视他的喜欢。
哦,对,她后?来也意识到了,旁郁立也并非因为她是她而接近她,他的礼物或许也只是来家里探望“老师”的理由,当然她不愿意这样想?,也没跟任何人说过。
想?到这,穗和也觉得痛苦,这是一种更切身?的体会。
也是对那个?n符号的厌恶,他们的交集不只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那些?不见日?月的过往,没有人在意他们是谁,只要他们可以成为姐姐的朋友,姐姐的伙伴,姐姐的陪衬,还有父母的骄傲,老师的荣耀。
“我想?你误解我要说什么。”傅令絮不愿意为难,见她痛苦难掩的神色,心软下来,“我是真的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开个?线下会议。这件事我没有立场去问,但是也希望你谅解,我对不清晰的事情?会有恐惧和猜测,我会尽量控制。”
大概是太久没有跟律师这样正?式的谈话。
穗和的情?绪显得更加不稳定,她自知没办法像谈判一样冷静地去讨论感情?,“我知道讲这种话会让你生气,可是你想?想?,我当年不认识你,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不能因为你的喜欢而否定曾经的我自己,我也不认为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傅令絮脸色阴沉,“我说了,我没有立场去问,也不打算问。”
“那你想?说什么呢?”穗和几乎哽咽,“我喜欢你的绝大部分,但是你对无法完全掌握的事情?就采取冷漠谈判的态度,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有时候我会庆幸,这样的你比较真实,比较完整,会生气,会嫉妒,但是我发现?我承受不了。”
“抱歉。”傅令絮声音心疼却平静,“我不会擅自对你的人生进?行评价,我也并不是纠缠过往的问题,其实你可以冷静一点。”
“我没有!”穗和一震,“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谈判的语气说话呢……”
“那你有大大方?方?说你跟这个?人是朋友吗?”傅令絮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可以跟你分享我的任何事情?,但是前提是,我不能伤害其他人。”穗和说,“而且你明知道,我不会欺骗你,我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能解释清楚的人,但是你不愿意解释,你有自己的理由,也是因为人都有取舍,你觉得这个?人,或者说跟他有关?的事情?,比我的感受更重要,我可以理解,希望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傅令絮并非在说气话,相?反,这一路他搜索了不少关?于旁郁立的新闻,太久远了,多年前的事情?,从采访到视频,他都毫不掩饰对恩师、对穗和的感谢,而且对所谓的“撬墙角”热搜新闻嗤之以鼻,两人背着琴正?常回家。
他心中也有决断,为这样的事情?嫉妒或者吃醋是人之常情?,但并不会影响他对穗和人品的判断,何况在旁郁立的采访视频中可以看出,他是个?细腻敏感的人,经常担心自己说错话,经常胆怯地看向台下,不断真诚感谢着喜欢他的人。
傅令絮甚至在路上购入了一张当年的电子音乐专辑。
他甚至会为没有下架而觉得庆幸。
他比上次冷静,也比上次更信任穗和,纵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他也认为喜欢这件事是不需要加以揣摩的,与工作、与他曾经的生活完全不同。
只是他没预料到穗和会是如此反常的态度。
傅令絮越是平静,越是像谈判,穗和越是冷静不下来。
人的关?注点往往就是这样,曾经最喜欢的冷静和理性有可能在吵架时就变成了冷漠和冷血的代名词。
“他已经去世了,让他安宁一点不可以吗?”穗和突然说。
穗和第一次觉得她口不对心,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并没有在指责是傅令絮令死者不安生,放缓语气却不奏效,“他不存在于我们的关?系里,但是他的事情?,我不想?说,因为真的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傅令絮的面色已经平静下来,淡淡收回目光,没有要接话的意味。
穗和试图缓和,“傅令絮,我知道我不应该跳脚,你也只是问问,不对,你甚至没问,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不喜欢这件事,我也不希望你为此不开心,而且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我答应过别人,我总是要做到的。”
傅令絮沉默了几秒,“ok,当我冒昧。”
他说有会要开并非是托辞,他也从不诓骗穗和,在傅令絮平静关?上那扇房门?的时候,催促他下楼开会的电话铃声短促的响起,这令穗和心情?更加慌乱。
像是蝉鸣脑中,更像一颗气球顶爆在心上。
骑士。
-22-
傅令絮迅速下楼,步伐明显夹杂着一些烦乱。
走到等待已久的车边时,仰头?看了眼三楼的窗台,垂丝茉莉在下午和煦的日光里?不如?夜晚浪漫,枝蔓丛生,叶多瓣细,如同思绪应景蔓延。
傅令絮想也没想,便拉开?驾驶座坐了进去,手搭在方向盘上,半点启动的动作也没有。
周寂白?攥着他的电子烟不明所以地走过来,手肘靠在车窗上,呼了口烟气,四处张望着用自己理解的塑料粤语深情地说:“靓仔,你咩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