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阿伯丁,轮船开向设特兰岛,到达时刚好晚上11点20分。跟傅令絮计算过的时间大差无几,一路上常见矮马经过,听同样并肩漫步的游客说,这是苏格兰特有的品种,灰白色长毛居多,只有一般马匹的一半高度。
傅令絮纵然有心保密,也藏不住漫天的心意,设特兰岛位于英国最北部,在今夜有机会看见北极光,穗和没有见过,原本计划明年去北欧旅游时再去追光。
海岸线绵延不绝,松垮的电线胡乱延展,悬着一盏盏的古典仿煤油灯,夜风让他们摇摇晃晃,看起来像是平行着,天色倾泻而下,又让他们的颜色相交。
但令穗和惊讶的是,原来极光并非是她印象里的绿色射线。
它可以是蓝色,粉色,像斑驳的光点,漫过远处的山海。
穗和想到《爱乐之城》里的灯塔,举着手机指给傅令絮看,“不知道是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傅令絮已经理解她说的意思,偏过头安静地凝望着她,穗和也刚好举着手机转过来,他说着,“不是,《爱乐之城》里的灯塔是在萨姆堡。”
穗和却下意识按下了拍摄键。
他倚在围栏边,停站在灯塔前,视觉错差将灯塔光投在他的耳边,形成一种柔和自然的侧边打光,让人无法忽视他突然降落的那个清冽又温柔的眼神。
好似他在看什么比北极光更粲然惊艳的景色。
傅令絮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直到他稍微低下眼,目光移到她忘记放下的手机上,她才讪讪地往他身后一指,“那边、那边还有许愿瓶……”
“去看看。”
穗和问他,“您信这个吗?”
“不信。”
穗和轻笑一声,“能想象,您这种常年跟严肃逻辑打交道的人,应该不信这个。”
傅令絮没出声。
两个人并肩向岛屿颜色更深处走,穗和搓了搓手指,拢在嘴边呼出一小团白气,漫不经心地说着,“我也不信,老天爷只负责实现愿望,却没说代价。”
傅令絮闻言怔了一下,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让她走在里侧,距离他半个身位,好似能挡住一些夜风,平声问她,“有感而发?”
“不是。”穗和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了别人的故事。”
“能听吗?”
这样的场景,好像有着将语言变成电影的魔力。
穗和”嗯“了一声,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其实就是个没什么意思的小故事。”
故事关于一对少年夫妻。
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少年弹着吉他唱着许巍的歌,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少女拉着大提琴,从掌声和鲜花的演奏厅出逃,落了下水晶鞋,奔向她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