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非常的快,不知觉的五月已经全部过完正式的进入六月,五月这一整个月对于季儒来说目前过得还算是太平。
才刚进入六月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一点点变热,这几天季儒的喝水量比以往多了不少,每天都会喝好大几杯水。
尽管是这样季儒依然还是感觉非常口渴,有时候还会感觉到比以前更加容易烦躁,甚至还能够感受到有轻微的怒,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这段时间积压的事情太多,他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异样,只在心里想也许是天气热身体有些上火,看来这几天忙完了得抽时间去买些清热的金银花泡来喝喝。
季儒在查看完田地里劳作的工人后便准备转身回家,十点多的太阳已经是非常的烤人了,为了避免被太阳晒伤他戴上了帽子,走完农耕田的小路后便到了笔直的大马路上,他站在马路上左右来回的不断张望这条熟悉的马路,左边是去往小家,右边是回家,他在犹豫着究竟是该往左走,还是该往右走。
来回踌躇两三分钟后还是没有做好决定,他便在马路边上有一处小石墩的地方坐下歇息,自从上次从小那离开以后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目前小一直都没有找过他,也一直没有派人给任何的回信,他不知道拜托他的那件事进展到什么程度,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也在想着小在告诉他这两个消息时的说话语气和神情,每天都在内心里反复的演戏,有时候剧情展到跌宕起伏的高潮时他的面部也会跟着剧情走向来回的扭动。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是在数着日子过,这会得闲他在心里细细的数了数足足有四十天的时间了,他内心的第一想法是希望不要查出什么,可天平的另一端却让他思索:如果真的有什么那他该怎么去做出选择。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女儿,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会对另一方造成伤害,他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来麻痹自己,可是脑子的另一端却始终有一个清醒的小人时刻都在提醒着他要让女儿脱离这个深渊。两种声音交叠在一起促使两边不断的在打架,打到最后季儒感觉自己的脑子是非常的混乱,心口还有一股闷。
胸口处的这口浊气过了二十多分钟还是无法排出,他想要找最熟悉他的人去寻求帮助,帮他把胸口处的这口浊气给排出体外,这样决定之后他便从小石墩上站起身,用右手排了排屁股上的灰尘然后朝着马路的左边走去。
到小家后他简单的询问他最近一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也很明确的告知他今天来是想要和他聊聊天说说话,就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不开心或者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时都互相的和对方分享,只是年少时开心的事多,现在也有开心的事,只是再也没有年少时那样肆意的笑了。
“得意,这会忙吗?”季儒试探性的问着,他的这个小负责家里的生意,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也不好因为自己而耽误。
“这会没什么忙的”被问到的人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文件,如实的回答着,在回答他时也在观察着对面之人脸上的情绪,他看到他的眉头微微的拧着,脸有点往下耷拉着,双唇紧闭,脸颊也有轻微的鼓胀感,这样的一副神情靳得意看在眼里,想必应该是遇到什么困扰他心神的事,他从小到大都这样,只要一有心事就会是这样,到现在五十多的人了这一点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那好,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想要找你说说话,你今天愿意当我的垃圾桶吗,就像小时候那样。”季儒在寻求着对方的意见,毕竟现在两个人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也经历过不少事,也有很久都很少像对方倾吐自己心中的烦心事,不知道还能不能像年少时那样保持着平静的心去耐心的倾听。
“当然没问题啊,到沙上坐下说吧”说完后靳得意便去到茶桌上取了两个杯子泡了两杯茶,泡好之后一手端着一杯向季儒坐着的沙方向走去。
“给你泡了一杯你最爱的红茶,喝喝看,看看我泡茶的手艺怎么样”说完后便将右手的茶杯递给季儒,季儒接过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杯边沿的碎茶渣后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季儒认真的给出评价:“还是以前的味道”
听完后的靳得意笑道:“你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夸我呢,还是说我手艺没有进步”
“当然是夸你,你以前泡茶的手艺都很好”季儒也同样笑着回答他。
他的脸上带着久违以来的笑容,好似在他这里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说就能够让烦躁的情绪得以舒缓,整个人能够得到放松。
靳得意看到他脸上没有经过任何伪装的笑容,心里的担忧也稍微的放下了一点,他想着至少待会告诉他这段时间查出来的结果,他应该能够很平静的接受,不过还是先让他高兴点再给他讲吧,他今天来他这里想必也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跟我说说吧,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决断的事呢?”靳得意坐在沙上,头微微往右偏看着正在喝茶的人询问着。
“你还记得我上个月之前拜托你查的事吧,我就是在为那件事心烦”季儒没有拐弯抹角说着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的内心煎熬,直面主题的切入导致这一连串烦恼本身产生的根源,说完之后他便没有继续往下展开说。
在喝了几口茶后季儒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了沙前的茶几上。
听到他说这句话靳得意轻轻的“嗯”了一声,但并未出声将自己查到的内容都全部讲出来,他想要先听听他内心的困惑,这样他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他说。
“我查是查到了一点,但是不知道那个人的信息为何会跟惜丫头牵扯到这么多,你能跟我讲讲你老婆对‘那个人’为何会如此吗?我听说‘那个人’还是非常的优秀的,之前惜丫头带着他上街的集市时我远远的看见过几眼,人还是长得非常不错,从行为举止上看都是真心的疼爱惜丫头的,如果两个人结婚的话应该会是非常的幸福,但。。。我不知道为何会展成这样。”靳得意最终还是将心里的困惑如实道出。
季儒听清了小的话,他将其中的缘由毫无保留的精简的讲了出来:“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会是什么,是什么样的缘由导致她现在这样的偏执,而且还是偏执在那一个孩子身上,孩子相识相爱的那个人像你所说的那样是挺好的一个人,不管是相貌,学识,人品,家境都是非常可以,关键他是真心疼爱我的孩子,愿意去守护她,除开我老婆以外所有的人都觉得两人在一起会非常的幸福。”
说到这里时季儒顿了一下,他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后才又继续开口说着,“明明孩子是可以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可如今因她的偏执导致孩子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幸福,而外孙女也失去了原本该有的父爱和疼爱。”
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充满了无尽的惋惜。
“有时候啊,我真的希望她能够像其他家庭那些孩子做一个不孝女,做一个对父母自私,冷血的人,父母对她不好时她能够狠心的离开,从此再不踏回家的路,自己在外面寻找自己的幸福,没有心,逍遥快乐的过自己的一生。”说完后的季儒眼角处已经变得有轻微的湿润。
靳得意直到这时才看清了面前之人早已经没有年少时的意气风,被家里的事折磨得身心俱疲,脸上也比前两年多了好多的皱纹,头上也多了许多的白,他现在能够有这样的想法想必是已经被折磨得迷失了方向,也为女儿感到惋惜,父母爱子,都希望孩子的下半生能够寻得一位良人相守余生,能够亲手拆掉良缘的倒还算少数。
他抬起右手轻轻的拍了拍季儒的肩膀给予他宽慰,“有尝试过和你老婆坐下来静心的谈谈吗?”
季儒摇了摇头随即又叹了口气,“我曾经试图尝试过,可每当我开口说到这个孩子的话题时,她就显得异常的暴躁还有固执,每当她脾气上来时再往下说就会演变成争吵。从孩子小就是这样,其他几个孩子和她商量的时候都好说,唯独这个孩子她是听不进去任何意见,也不允许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靳得意在听完后整个人也很诧异,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难以沟通,那这样调查的结果还是全部如实的告诉他吧,最终怎样做选择都交给他了,想必他是希望那个孩子幸福的。
他也希望惜丫头那个孩子在经历这一切坎坷后能够拥有幸福。
“一个月之前你托我查的事情我都已经帮你查好了,由于年代久远查起来有些费时间,不过还是查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说完他便起身走去书桌,拿出刚刚装好的文件袋递给面前之人。
他拿着文件袋走至季儒身边递至他眼前,“所有查好的资料都在这里面,你打开看看吧。”
季儒在接过文件袋后,抽出了装在文件袋里面的资料,他认真的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条信息,每看完一页脸上的表情都会有不同的变化。
靳得意趁着他看文件上的信息时也在口述着他汇总的信息,“你给的那张画像是她的哥哥,她哥哥在二十五岁那年被人迫害至死,那个时候她也只有二十岁左右,她家原本是一个富有的大家族,原本一个家族五十多口人住在一个大宅院里,后面生了巨变,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整个家族的人都被迫害得差不多了,他的哥哥和家族里的人合力才保住几个人逃出来,其中逃出来的就有你老婆,当时那晚具体生了什么,逃出来的她们后面是藏至何处来躲避那群人的追捕没有一个人知道,估计知道的就只有你老婆和剩余的那几个人,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和那几个人都分散了,去查的人表示至今都没有明显的痕迹显示她们之间几人都还有来往,这么多年你,我都没有见过你老婆和其余的外地人有什么联系。”
在说完这一切后靳得意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干,便端起放在茶几的茶杯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喝茶的时间里他也在等着季儒能够慢慢消化这些东西。
过了片刻后见看文件的人没有任何开口说话的迹象,便继续开口道,“能够有用的消息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看还要不要去查。”
“不用了”季儒对他摆摆手,“这些已经够了。”
短短的一句话,靳得意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无可奈何,也还有一种无解的绝望。这种绝望他能够理解,原本寄希望于从这件事入手希望能够有所转机,如今却是进入一个死局,毫无双全的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