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城是此行目的地。
虔城群山环绕。
四周山峦起伏,地势周高中低,南高北低,水系呈辐辏状向中心梅江汇集。
秋季的虔城。
风和日丽,天清气爽,正是最宜人的时候。
队伍浩浩荡荡正慢慢与虔城拉近距离。
半个月的行程,让宋欢从一开始的不适应转向习以为常。
宋欢感叹,此行果然开拓了视野,涨了不少见识。
想她从前,即便跟江湖人士打照面也不一定会分辨出其中的区别。
而现在,在虔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竟现了许多江湖中人。
就像她认野菜一样,从前不认识的野菜路过了也只当是众多野草中其一,可认识后才现原来这种野菜遍地都是。
送货到地点后,标头他们负责后续工作。
宋欢和老徐等标师只用干一件事,把车上的货物卸下,送到指定地点放置就行。
车辕上等待的傅渊之则被一道身影吸引。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翁,头戴葛巾,身着布衣,策一竹杖,拖着羸弱的身体在秋风中踽踽独行。
乍一看,这位老人与一般村翁无异。
可在他那朴实无华的外表下却洋溢着一种高迈脱俗的气质。
他像是饿极,又像是身患疾病,像是沿街乞讨,却拉不下脸,若孩子一般难为情,口讷拙言。
一个推销自己货物的男子来到傅渊之身旁,见他看着老者,心想,这人他知道啊。
不如以这个话题切入,到时候,他的货还不愁卖?
男子自来熟的对着傅渊之说道,“我认识那人。”
傅渊之侧头疑惑地看向这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货郎,“?”
货郎兀自感叹又可惜,“这人曾经还当过官呢。”
傅渊之听此,脊背都下意识挺立几分,疑惑道,“那他为何陷入如此境地?”
货郎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说的,他是六年前来到虔城的,从前的过往谁知道呢!可能是失职?或是贪污了?”
若不是犯了大错,如何能被撤了官职?
傅渊之看向老者,心中暗想,他不像那样的人。
货郎随即又啧啧出声,“不过当官混成这样,他也是人才。要是我,我才不会让自己沦落成他这样。”
当官的哪有兜里没油的?
“这话,从何说起?”傅渊之疑惑地看向货郎,使得货郎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这几年他家已经生生饿死了四个儿了,原来好好儿的五个儿子,这放谁家日子过得是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别人这个年纪都在享受孩子的孝顺,他硬是把日子混成这样。”货郎把声音放低。
“这当过官的人,不仅被撤了职,还无能地让自己儿子都能被饿死,想想都替他妻儿可悲。”货郎无力吐槽。
像他这样走街串巷的平头百姓不说让妻儿吃山珍海味,但也能让他们活下来不至于饿死。
傅渊之看向已经没有老者的巷子,沉默许久。
货郎见套近乎套得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箩筐里的小东西拿了出来,都是些女子用的饰自己帕子,绣样品种繁多,绣功也很不错。
货郎把一条绣着兰花的帕子拿出来,“公子看看,这帕子如何?”
傅渊之想起宋欢那已经“不成样的荷包”,问道,“有荷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