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这才道:“快去吩咐接生婆子,不论如何也要让她把孩子给我抱出来。”
晚娘暗自摇头,薛丽娘盼了多年才嫁进门的郎君却这般对她,若是她听得这话,不知后不后悔嫁来一遭。
“胡闹,这话莫要再说,大小都要保着。”王氏冷声道:“若是被外面听了你这话,即使。。。。。。将来谁家女儿还愿意嫁给你。”
萧循下颌本想朝晚娘抬去,毕竟按着规矩薛丽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自然是晚娘做填房。可自己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她有大用处,淡淡道:“不是还有月柔吗,既帮着管家娘也喜欢她。”
王氏只当自己儿子对柳月柔喜欢得紧,既欣慰又生气:“瞎说,她什么身份?你媳妇好歹是五品官的嫡女,柳家不过是个破落户,你是疯了不成!”
就算是今后要找填房必然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王氏说罢不再理他,只让进出的婆子带话,务必两个都保。
萧老夫人醒来听了消息,亲自要身边的陈嬷嬷去静思院镇守,见陈嬷嬷来王氏请了她坐着休息:“都怪这大郎媳妇不争气,突然要生产必定吓着母亲了。”
“夫人可别说这样的话,老夫人哪里怪罪心中挂念着呢。”陈嬷嬷浅抿了口茶道。
众人心里都紧张,说过了几句话就沉默在一旁听着屋里的动静。
薛丽娘被接生婆子强灌了碗参汤,这才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身上一股股热气传来将她从混沌中扯了出来,听得婆子对她念叨王氏说两个都要保时,心里的恐惧淡了些。
似有感应般,晚娘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伺候的碧兰,道:“你换身衣裳进去陪着少夫人,若是有什么话要嘱咐,少夫人自然是放心你的。”
碧兰早就想进去了,可这屋里坐的人哪里看得到她。后来又听得那般撕心裂肺,只当时薛丽娘怕是不成了,双脚也吓得快站不住,此时听到晚娘吩咐,又见王氏点头,这才叩谢道:“奴婢这就进去。”
偏偏是薛丽娘觉得自己又快没了力气时,接生的婆子才说孩子露了头,可她无论如何也铆不足那口劲。
见到碧兰进来,使力抬了抬手就要她过去,问道:“郎君可来了?”
见她这般模样还在问萧循,碧兰哭道:“大少爷就在外面,不过眼下少夫人还是珍重自个儿吧。”
“他。。。。。。怎么说?”薛丽娘知道自己是难产,按着她对萧循的了解怕是不会在意她的死活,可偏偏她又想知道,想知道自己与他结发夫妻一场,为他怀孕生子一遭,他可会怜惜。
见碧兰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薛丽娘泪如雨下顺着眼角流到了枕上,咬着牙道:“嬷嬷,我怕是生不出来了。”
接生的两个婆子都是一头的汗,听得她这番颓丧之言,打气道:“少夫人再试一次,夫人可说了大小都要保,奴婢们的命可都系在夫人身上了!”
她原来是不喜王氏这个婆婆的,可不论是她要去山东时,她对自己的说教还是今日的话,都要薛丽娘心中有了暖意。
晚娘心里盘旋着萧淮的话,多可笑,她明明恨不得那些践踏她尊严的人都去死,可他偏偏说她是善良的。
许是没再听到声响,屋外忽然传来晚娘的声音:“少夫人莫要泄气,快使力把孩子生下才是要紧事。”
记忆里晚娘何曾这般朗声说过话,薛丽娘素来是讨厌极了晚娘,可她讨厌的人却都不想要她死。
偏偏她的郎君,生死之间不想救她。痛彻心扉之际,两行清泪划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