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像慢性中毒。
也许就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令他的饥饿感被刺激的味道,所以他才会那样躁动,咒印被抚摸的时候才会突然暴起,唯有痛苦才能令他……冷静。
但折磨还没有结束。
在她走进这间地下室的时候,那味道陡然加重,她的身上、她的发丝、她瓷白色的皮肤底下,血液潺潺流过,渗出了如云朵儿般蓬松、柔软的香气,像是刚刚烤好的蜂蜜蛋糕,又像是日坠在枝头的果实被突然碾碎、丰饶甜蜜到了极致。
饥饿感就像是绞索一般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她每说一句话,缠绕在他脖颈上的绞索就收紧一圈,咽喉被可怕的渴欲攫住,被灼烧道喉管流血、干焦、充满肿胀的伤口,他的每一次吞咽都变成一场酷刑,他的肌肉紧缩到了一下下抽痛的地步——
——即便他像是农奴一样几经转手,他也从未对任何一个持有者的血产生过这样深切的渴望!
她和别人都不一样,味道甜蜜到惊人。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仅仅只是利用咒印的力量强迫他听话,他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但事到临头,他陡然发现,事情其实远不止这么简单。
奴隶必须在永恒的饥饿与忍耐中思念主人。
她走了,但她的味道却已完全裹住了他,像是某种拘束用的刑具,将他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牢牢地锁住,用力的挤压,直到把他的灵魂和尊严全都挤压出来。
如果她允许他尝尝她的血——他或许会真的变成一只只会摇尾乞怜,祈求她恩赐的狗。
雪祁霍然睁眼,手腕一甩,匕首破空飞出,精准地击碎了那个唯一可以监控到这个角落的电子眼。
电子眼应声而碎,匕首“夺”的一声,深深嵌入墙壁,这声音却好似一条鞭子一样,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整个人都倒在地上痉挛起来,雪色的皮肤上泛起了不正常的酡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瞳孔既不明亮、也不锐利,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与躁意。
他慢慢地走出了地下室,走上一楼,精准地找到了客房里的独立浴室,打开莲蓬头,水从他头顶倾泻而下。
他一寸、一寸地清洗着自己,企图洗掉她包裹着他的味道,细致到了极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从浴室走了出来。
然后,她的味道再次一层一层地在屋子里荡开。
这里是她的家,她一直生活在这里。
雪祁能闻到从沙发上传来的香气,他冷冷地盯着灰粉色的布艺沙发,脑内却无法抑制地开始复现,她躺在上面,身子像牛奶一样流下来,和那只傻了吧唧的猫妖怪一起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她的气味也随之沁入了这些纺织结构的空隙之中,像是一个个的小花蕾,极其细微的绽裂,又织成了一张柔韧的珠网,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