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在冷水池中泡过一遭,虽然早已换过衣裳,但身上仍是极不舒服,她也确实想好好沐浴一番。
浴房里不知何时竟置了个铜熏笼,上面搭着一叠干净的里衣,已被烘得暖意融融,带着淡淡的香气。她拿起衣裳看一眼大小,是自己合穿的尺寸,想来应当是从秦舒音随嫁箱笼里拿出来的。
沈妙舟扭头看一眼木门,小心地闩上门闩,这才放心走到帘后解衣沐浴。
一浸到温热的水中,仿佛全身每一处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说不出的舒服,痛痛快快地泡了一阵,直到水温凉透,隐约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她才擦了擦身子,换上暖洋洋的干净衣衫,推门而出。
转过山水屏风,就见卫凛仰头靠坐在榻前的圈椅里,凤眸微阖,似是睡着了。
倘若是换在昨天,她定然想着偷袭一击,尝试逃脱,但连日来精神一直紧绷着,到此时她已是疲乏至极,四肢也仿佛灌了铅一般的沉,眼下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逃跑,歇歇力气再来罢。
她走近几步,卫凛仍旧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当真是累得紧了。
他靠在圈椅里,头微微后仰,喉结凸显出来,线条清俊利落,极是好看,只不过周围有一圈隐隐发青泛紫的牙印,在冷玉般的肌肤上显得尤为乍眼。
再往上一瞥,下颌上的牙印更是新鲜,还带着点红。
沈妙舟莫名有点心虚。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晚他说起话时,喉结轻轻上下滚动的触感和细微的震颤,耳尖不由得一热。
她犹豫片刻,最后决定出去叫个暗卫来,把卫凛送回书房安置。
刚一转身,手腕却忽然被握住。
沈妙舟一惊,下意识回头,正对上一双雾霭沉沉的凤眸。
“别走。”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和鼻音,听得她心尖没来由地一跳。
颊边微热,沈妙舟隐隐觉得自己脑袋更昏沉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息罢?”她听见自己问。
卫凛双眸注视着她,好半晌,低声道:“我睡竹榻。”
竹榻放置在外间,是白日里供人休闲小憩的地方,却也是在主屋里,和里间内寝只隔了十几步,一道屏风。
想到此处,沈妙舟头脑清醒了一点,急忙反对:“不行。”
“那便睡这里。”
“更不行!”
“这是我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