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离办事效率颇高,第二日不过未时,秋闱前三名就已被带入公主府内。
彼时黎晚晚正坐在正厅翻看着手上的秋闱名册。
秋闱第一名名叫方承安,霖州人士,家中只有薄田几亩,与朝中任何一方势力都毫无关系,完全是凭借着过人的才学获得第一。
第二名乔庆,南方富商乔商远之子,从小聪慧过人,乔家本想让他接手家族产业,可他虽然出身富贵,却能体会平民百姓之苦,一心只想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祉。
第三名袁坚,蜀地郡守之子,袁家三代为官,家风严明,听闻蜀地虽艰苦,可百姓在郡守的带领下日子却过得不错,上次水患严重,其他地方粮价疯长,却唯有蜀地粮价未曾有变化,故而蜀地几乎未有灾民北上进京,全都留在家乡重建。
三人入了正厅便看到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正认真的翻看着什么,少女容貌绝美,穿着一件银狐大氅,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
“草民拜见长公主殿下。”三人跪下行了个礼齐齐喊道。
话音落下,黎晚晚这才目光从册子上收回,缓缓落在三人身上。
三人容貌都有几分俊美,自带读书人的冷骨傲气,虽跪着同她行礼,可那挺直的脊背却是透出一股不卑不亢的意味。
她将手中册子放下,也没让三人起身便开口道:“三位家世清白,颇有才学,可愿意为本公主效力?”
三人低着头默默交换着眼神,迟迟未有回话。
很明显,他们看不上黎晚晚这个女流之辈。
黎晚晚也不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等了半晌,袁坚最先开口,“承蒙长公主厚爱,草民读的是圣贤书,只听过为效力陛下,为百姓效力,从未听过要为长公主效力。”
黎晚晚挑了挑眉,看向他的眼神陡然多了几分敬佩。
袁坚三代为官,底气确实比旁的两位真正的平头百姓来的足许多,方承安和乔庆虽然心里也不愿,可到底出于底层的自卑,终究不敢像他一般直白的讲出口。
她没有回答袁坚的话,而是反问道:“你们可知,往年秋闱前十名大多都是像你们一样的普通人,背后无甚背景,可今年这十个人仅仅只有两个留在凉京为官,其余的人不是打去偏远艰苦之地,便是到现在还未能被任职?”
方承安和乔庆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眼中疑惑明显,可随后很快又低下了头颅。
而袁坚直视着黎晚晚,分毫不惧,语带嘲讽:“长公主殿下这是在威胁我们吗?若不为长公主效力,便会落得如此下场?”
黎晚晚轻笑了一声,“你们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们愿不愿意为本公主效力,本公主并不在乎。”
“本公主想说的是,像你们这样的出身,若能顺利通过殿试,朝中各方势力必定会来拉拢你们,若你们心怀百姓,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便会同往年的考生一样,一腔热血总会在现实中冷却,鸿鹄之志无处施展。”
黎晚晚说完,悄悄观察着三人脸色。
果不其然,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便是能实现心中理想,可如今黎晚晚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告诉他们要么放弃心中大志甘愿与朝中势力勾结同流合污,要么滚回去种地经商,三人神情都变了。
“公主是在劝我们放弃心中的信念,告诉我们北凉朝堂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么!”